天一亮，狗蛋又来了，一来大剌剌往桌上一坐，嚷着要吃早饭。
大家依旧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狗蛋要想把这一屋的人都给弄死，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而已。
沈心颜打着哈欠带着沐生从房间出来，昨天夜里在库房盘货盘的太晚，有点睡眠不足。
沐生看到狗蛋就迎上去，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狗蛋叔，你不是说要给我带只小狗来养吗，狗呢？”
沐生最近对小动物，格外感兴趣。
养狗养猫都随他，沈心颜还嫌他太粘自己，有个东西能转移他注意力也好。
狗蛋弹了下沐生的脑瓜子，他们两人特有的见面方式：“还在娘肚子里，我怎么给你带，生剖了？耐着性子等等吧，估计这两三天也就生了，生的多，我给你带一双来。”
“一公一母的，这样能生小狗。”
“扑哧！”沈心颜笑了，上前学狗蛋，弹了沐生一个后脑瓜，“亲兄妹生娃，你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沐生抬着脑袋，不满抗议：“能生就行了，亲兄妹又怎么了？”
“真该帮你找找家人，看你有没有什么亲妹妹，私塾老师都教了你们些什么啊，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进去，就教了你们亲兄妹能生孩子？”
狗蛋哈哈大笑的揉着沐生的脑袋：“老板娘，小孩子这是天真，我还羡慕这份天真呢。”
天真，沐生有嘛，应该没有吧。
沈心颜拍掉了狗蛋搓揉沐生脑袋瓜的那只大手：“三根黄毛，好容易结的发揪，再给我揉乱了。”
低头，拍了拍沐生的小脸蛋：“厨房抓两鸡蛋，让大龙送你上学去，要迟到了。”
“恩。”
沐生不爱读书，不过私塾里不知道什么吸引了他，沈心颜私下教他他不学，上私塾倒是上的很勤快。
沐生一走，沈心颜手放到了狗蛋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被嫌弃了你知道吗？”
“谁嫌弃我？”
“你天天来混吃混喝，谁不嫌弃你？”
“毛毛她们吗，真是没大没小，想吃拳头了吗？”
“还有我，嫌弃你。”
狗蛋扬到一半的拳头，颓然的落了下来，语气都是颓然的：“如果连你都嫌弃我了，我就真没地方去了。”
“怎么，你师傅赶你了？”
狗蛋摇摇头，又点点头。
“啥意思？”
“反正离赶我走也不远了，小师妹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师傅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最近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对我也客气了很多，我……哎，老板娘，我是真的很喜欢学医，很喜欢师傅，很喜欢小师妹。”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沈心颜从来也不曾见过狗蛋这样，丧气的跟霜打了的茄子，没点生气。
放他肩膀上的手，改为半抱了他肩膀，放到他后背上，安抚的拍了拍：“那边真不要你了，你回来，我要你。”
狗蛋却并没有高兴，不过感动还是有的：“谢谢你，二当家。”
“称呼，注意称呼。”
狗蛋：“一时忘了，真怀念我们在山上的日子啊。”
这憨子，失恋了在这瞎几把感慨，不过说实话，沈心颜也怀念在山上的日子。
山上的日子，具体说怀念的是哪段，却又说不出来了。
前不久，她才回去过。
不想了，拍了拍狗蛋：“吃早饭，吃完了，洗衣服。”
狗蛋：“啊？”
沈心颜：“我可都攒着呢，你忘记我们的赌约了。”
狗蛋脸色大窘，赶紧往外走：“我忘记了，师傅让我来城里配一味药材。”
“别走啊，你走也没用，有本事你别回来，就是攒到馊了，我的衣服都给你留着，贴身小裤衩都给你留着。”
狗蛋一溜烟的，没了影。
沈心颜正笑着往回走，陡然感觉到对面街道某处，有股阴沉沉的气息。
看过去，除了热热闹闹的早餐店，也没什么。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厉害，这是要下雨了吧，那阴沉沉的气息，可能是因为这的缘故吧，毕竟色盲后，看什么都有种阴沉沉灰蒙蒙的感觉。
吃了早饭就开门迎客了，这天狗蛋没来。
接下去很多天他都没来。
毛毛她们都以为是沈心颜赶的他，不知道他是给几件衣服给吓的。
他不来，皆大欢喜，唯独沐生天天惦记着他的一双小狗。
小狗送来，是一个月之后，狗蛋瘸着个腿，脸上的光彩跟一个月前的丧气判若两人。
一问，原来那天走后没再来，不是让衣服吓的，而是回去路上冲撞了百里齐的马车，被百里齐揍了。
因祸得福，被揍的惨兮兮的他重新得到了师傅一家的关爱和照顾，小师妹看到他满身伤口时候还心疼的眼泪珠子哗啦啦，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一个月后，他身上伤势大好，和师傅一家重新其乐融融，然后就有了现在脸上的神采飞扬了。
小狗给沐生放下，沐生抱着小狗去后院玩。
沈心颜看着狗蛋的腿，皱着眉头：“你是把他马给撞死了，还是把他马车给撞散架了，把你揍成这样？”
狗蛋委屈：“老板娘你当我是铁做的吗，就走路上我也不知道我做什么了，就惊了他的马，他就下来揍人了。”
“你这腿不会给打瘸了吧？”
要真打瘸了，沈心颜跟百里齐没完。
殴打狗蛋，她七分笃定是因为烧他房子的事情，他迁怒在了她身边的人身上，不然就惊了个马，何至于失了风度把人打的一个月都起不来，他走的又不是地主恶霸人设。
而且他也亲口说过，她生一个他杀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她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好下场。
狗蛋摸了摸大腿：“其实早好了，一瘸一拐是师傅不让我拆木板，硬梆梆的固定着，腿不能打弯而已。”
原来如此，沈心颜上手去摸。
狗蛋立马跳开：“老板娘，你往哪摸呢？”
沈心颜：“我艹你以为我要往哪里摸。”
狗蛋：“……”
沈心颜现在想把狗蛋的腿彻底打折了。
狗蛋感觉到了危险，麻溜的找了个借口，到后院陪沐生去了。
沈心颜站在原地，忧心忡忡。
现在是狗蛋，下一个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