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A总部大楼。

    这里最近弥漫着一股让人惶恐的气氛，每个人进出大楼都会自觉地轻手轻脚，说话也不敢大声，仿佛生怕引起某个可怕存在的注意。

    自从上次跑步扭伤脚后，戴维斯局长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了。

    顶层的办公室里常常传出他的咆哮声，还有桌椅撞击墙壁和摔杯子的声音。

    他对部下的耐心也变得越来越差，常常因为一点小毛病就怒气冲冲地呵斥下属。

    女秘书见到他都有些战战兢兢，光今天上午她就已经犯了几次错被臭骂了一顿。

    这些错误包括且不限于一封邮件里的拼写错误，咖啡里的方糖多放了一颗，以及文件挪动后没有摆放原位，以及敲门声音大了一点等等。

    此刻，戴维斯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自从上次被医生建议休假去华夏治病，他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当初禁售三清止痛药的时候，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而且，最可气的是，禁售这事根本不是他本意。

    他这是替别人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心里的怒火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愈演愈烈。

    却又不能拿三清怎么办，更加不能撤销禁售。

    只好无能狂怒，骂骂下属发泄一下了。

    他现在每天吃几片止痛药才能稍微缓解下疼痛，维持正常工作。

    等回家以后，就不敢多吃，只好硬抗。

    常常痛得在床上哀嚎，久久不能入睡。

    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日子。

    不过这也没办法，为了防止上瘾，他不敢吃重度阿片类止痛药。

    只能每天吃两片曲马多止痛，就这也不敢长期服用，因为吃多了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该死的药企，辉瑞，罗氏，拜耳，一帮无能的废物，为什么研发不出来非成瘾性止痛药？”

    “我现在痛成这样，都是他们的错！”

    戴维斯心中怒骂着，感觉到隐隐作痛的膝盖，心中狂躁无比。

    他臭骂了一通这些药企巨头，拿起桌上堆叠如山的文件开始批阅。

    一份一份，看得飞快，一边看一边嘴里自言自语。

    “白痴，这种药没有一点改进和创新，根本没有研发的必要，简直就是浪费金钱和生命，临床研究申请拒绝！”

    “什么鬼，又要求延长专利独占期，简直无理取闹！”

    “混蛋，上市后临床四期实验发现患者身上出现严重不良反应，肯定当初隐瞒了关键数据。”

    “咦，有网站售卖非法处方药，太过分了，必须严惩不贷！”

    “除了这些网站，还有国际邮件机构收到许多非法药物邮件，这是FDA刑事调查办公室查获并扣留的药物清单，预计一周后就要销毁了。”

    戴维斯翻出FDA扣留的非法药物清单，一个个往下看。

    都是一些未经批准，假冒和有潜在危险的药物，大多数为非法阿片类药品。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紧紧盯着名单上的一栏。

    三清止痛药200盒！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涌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这一定是魔鬼在诱惑我。”

    他摇摇头，瞬间变得清醒过来，把那个该死的诱人想法彻底扼杀掉。

    眼神恋恋不舍地从那个名字上挪开，好一会才把整个名单看完。

    但是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他双手剧烈颤抖着，想要放下手中的名单，但是手上仿佛涂了胶水一般，牢牢地黏住了这份名单。

    内心剧烈挣扎着，过了半响，他叹了口气，嘴里自言自语。

    “我就看看，应该没事。”

    他重新打开名单，第一眼就找到了三清止痛药那一条。

    上面详细标注了缴获数量，地点，时间。

    以及FDA内部的储藏室，具体到了抽屉的编号。

    戴维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这一串编号记住了。

    然后好像做贼一般把名单塞回文件夹。

    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一种紧张刺激的感觉充斥着他全身，就连膝盖的胀痛都察觉不到了。

    “不，不，我现在吃的止痛药就挺好。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

    戴维斯内心哀嚎着，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平息着内心的躁动。

    好不容易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他匆匆走出办公室，提早回家了。

    他实在不敢再多呆了，生怕一个冲动就要犯下错误。

    然而，当天晚上，当他躺在床上，忍受着膝盖传来的阵阵剧痛时。

    那个抽屉编码一遍又一遍，仿佛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不断闪过。

    他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咒骂了一声，匆匆起床出门而去。

    “我也不想的，都怪这帮混蛋逼我！”

    不一会，他驱车来到了FDA总部大楼，这里漆黑一片，适合他的行动。

    凭着自己的权限，很快找到刑事调查办公室的内部储藏室，拿着手机电筒在里面一通翻找。

    总算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抽屉，打开后，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止痛药。

    非成瘾性的强效止痛药。

    三清止痛药！

    他贪婪地看着满满一抽屉的止痛药，口水差点留下来了。

    仅仅思索了三秒钟，他果断拿起止痛药，放进了口袋。

    一盒又一盒，很快就塞满了。

    他没有再多拿，把抽屉里的药物简单整理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回到家，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了一盒止痛药。

    一颗药片，半杯水，喝下去。

    没一会，就感觉到膝盖的疼痛消失了。

    起身走了几步，一点也不痛了。

    “神奇！太神奇了！怪不得上面要禁售。”

    戴维斯心里呐喊着，痛苦地闭上眼睛，流下了一滴泪水。

    “上帝啊，原谅我的罪过吧。”

    “我太可怜了，我的前任因为暗箱交易而入狱，至少他收获了金钱。”

    “而我呢，我竟然为了一颗止痛药而监守自盗，犯下错误。”

    “也许我会成为FDA历史上最可怜的局长了吧。”

    他身体上的痛苦消失了，却又开始饱受心灵上痛苦的折磨。

    不过这大半夜的往返拿药，折腾了半宿，之前又一直没睡好，实在是太累了。

    所以没过多久，摆脱了疼痛的他，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似乎是释放了心中某种积蓄已久的情绪，又抑或是放下包袱豁出去了。

    总之，这一晚，他睡得香极了。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膝盖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简直妙极了！辉瑞这帮废物，为什么就造不出这么好的药！”

    戴维斯日常辱骂完药企，精神抖擞地驱车去上班。

    他走进总部大楼，看向迎面走来的职员，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面的职员浑身一哆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打着招呼：“局长，早…早上好。”

    戴维斯和蔼可亲地拍着对方的肩膀，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

    “亲爱的汤姆，你今天看起来很棒，我记住你了，希望你的工作干得也有这么漂亮。”

    汤姆哭丧着脸，不敢动弹：“噢，谢谢老板，这是我的荣幸。”

    戴维斯满意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身后的人们在窃窃私语，纷纷揣测着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局长大人一夜之间从暴躁魔鬼变成亲切的天使。

    ******

    于此同时，在华夏，出现了大批海外患者前来治病的奇景。

    他们一脸好奇地出现在一线城市的各大医院，住院治疗一段时间，等到病情好转之后再飞回去。

    而各大医院靠着这帮海外病人都挣得盆满钵满。

    鹰国的病人过来治疗都是由保险公司买单，一个个钱给的非常大方，什么都要最好的，而且治疗方案早都准备好，压根不用医院费太多心，还能跟海外同行交流治疗经验，简直美滋滋。

    鹰国的保险公司也很满意，因为华夏的医疗费用比鹰国低多了，就算包了病人的往返机票，他们也大幅削减了成本。

    病人也很满意，他们经济条件都还不错，比较注重治疗体验，吃了止痛药以后，疼痛大减，比在鹰国治病舒服多了，而且治疗之余还能顺便在华夏旅旅游。

    三方都可谓是赢麻了。

    卫康并不知道华夏医院里所发生的这一切。

    他更加不知道FDA的戴维斯局长因为三清止痛药而饱受折磨。

    他只知道，三清止痛药销量一直在飞速增长。

    止痛药卖得太好了，三清药业的生产线也变得十分忙碌。

    现在国内的药品销售公司都不停地打来电话，希望能提前给他们发货。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款只是简单在网上公布了一下的止痛药，竟然会卖得这么好。

    之前他们代理销售的一些止痛药，尤其是阿片类的，几乎都卖不动了。

    三清止痛药上市以后，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这些阿片类止痛药了，也就是那些有成瘾性的神经麻醉类止痛药。

    很多人都对这类药物有一定的恐惧心里，特别是国内的管制环境下。

    之前是没办法，因为疼起来的时候，不用这类止痛药根本扛不住。

    现在有了三清止痛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许多医生一开始还比较谨慎，毕竟三清的止痛药才刚上市，还处在临床四期实验的阶段，他们也担心会有什么未知的副作用。

    但是至少从目前的临床数据来看，短期少量服用，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和成瘾性的，而且应用的症状广泛，几乎能适应各种疼痛感。

    国内市场的销售比国外还要好。

    因为在国内，三清已经树立起民族企业的品牌形象了。

    卫康也成为年轻人的新一代偶像。

    虽然地位还比不上袁老等人，但是差距也不太大了。

    一个是解决饥饿，一个是解决病痛，都非常受人尊敬。

    卫康的粉丝团队也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死忠。

    他们都在网上呼吁，在卫康的主页留言，希望他能够研发出更多更好的特效药。

    甚至还列了个当前急需解决的疾病清单。

    希望三清能够为自己尽快研发特效药。

    卫康看到这些留言，也都惊呆了，边笑边摇头。

    这是把他当叮当猫了吗？

    还是许愿的菩萨？

    特效药哪有那么好研发的？

    虽然他有系统，但是也不是想要什么药就有什么药的。

    而且有些网友的提议就很离谱。

    什么基因强化药剂，什么长生不老药，什么青春永驻的神药。

    听听这些话，这是他目前能搞定的药吗？

    不过那个当前急需特效药的疾病清单还是有点意思。

    以后未尝不可照着这个方向研发新药。

    毕竟三清研发新药的目标是满足社会需求，也就是满足病人的需求。

    卫康看着清单，若有所思。

    忽然，有人敲门。

    抬头一看，闻人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抱着一沓文件，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邀功似地走了进来。

    “老板，男性避孕药的临床实验非常顺利，现在已经进入临床三期了。”

    “诺，这是之前临床一期和二期实验的报告。”

    卫康大为惊讶，这个男性避孕药在国内的临床试验一直都不是很顺利。

    毕竟在华夏的文化环境下，有这个需求的国内男性还是比较少。

    之前他都担心国内上市了都没人买，还打算主攻海外市场。

    毕竟外国男人自由不羁，不负责任的恋爱作风是出了名的。

    这个男性避孕药应该很对他们的胃口，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所以临床一期实验的时候，三清花了不少钱才招募来几十个试药人。

    临床二期需要人数更多，大概要两三百人，结果一直都没凑够人数。

    导致这款新药的临床进展一直处于拖延状态。

    没想到忽然就突飞猛进，完成了临床二期试验，还快进到了临床三期？

    他心里疑惑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接过临床试验数据，仔细看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怜的戴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