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决定

    008年的新年对董小葵来说，是十分美妙的。阴霾散尽，日光和暖，许仲霖对她袒露心迹，妈妈也不再反对她和许仲霖在一起。她一颗悬空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很坚定地向前走。

    不过，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新年第三天清晨，许仲霖坐早班飞机回京城，因为奥运会的缘故，他变得格外忙碌，几乎没有空闲。这新年的几天，居然是这家伙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安排工作，好不容易挪出来的。

    董小葵得知这一情况，一时无言，心里自是感动。他给她这样的宠爱与在乎，她给他的必然是全力以赴的幸福。

    于是，送走他之后。她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电台的工作辞掉。当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弄琴夸张地睁大眼，默言更是按捺不住，从沙发上跳过来敲她脑袋，恨铁不成钢。然后给夏可可打电话。

    倒是夏可可了解她，在那头啧啧地说：“这****有自己的想法，那地方大约不适合，咱们看着就是。”

    默言与弄琴还是觉得无语，还召集了一帮认识的人对董小葵这一举动进行了利弊讨论。大多数人持反对意见。默言尤其激烈，说进这样的单位不容易，虽然是实习，但还是很有机会留在这里的。

    “之前，你那个老领导不是很重视你吗？”默言问。

    “那地方不适合我。”董小葵回答。其实，她认真分析了，所谓的重视不过是干杂活。从排名前列的法制节目被冷门的故事节目分去一半的时间后，董小葵就在思考自己的路。在那样的机构里，背景十分重要。而她之前能进电台，完全是夏可可的功劳，而夏可可能那么轻易去做这个节目，做得那样好，除了她自身的高素质，还因为叶三的介入。

    叶三似乎是铁了心要搞定夏可可，从京城到广东，再从广东到锦城，如今又一路跟随到三亚。

    叶三对夏可可一路追随。所以，夏可可在锦城的日子，全然是叶三在看着，夏可可进电台跟叶三定然有莫大关系。

    而今，夏可可走了。董小葵身后的背景势力却迟迟没有露出来，所以，节目被减半，在过年前还被扔到沪上参加那个类同鸡肋的发布会。

    她看得到形势，同时也不想动用别的人去给人施加，她本身也并不喜欢这电台的氛围。所以，她早就另有打算，只不过，许二袒露心迹让董小葵将这种打算提前了。

    “我呸。这世上还能讲适合不适合？”默言彻底炸毛了，指了指自己，说：“你看看我，做几个超市，累死累活，各种关系的，算来算去，也没赚多少，单纯的工作好一些。”

    董小葵知道他们是真心关心她，笑着搂住默言的胳膊，说：“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真的另有打算，而且，每个人都不应该为自己选择的路后悔的。我也不会。”

    “你就是个不知社会险恶，明间疾苦的。”默言撇嘴，还嘟囔着要找个权威人士来为董小葵讲解人间险恶。

    董小葵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台，猴子在她怀里翻来覆去的。她呵呵一笑，说：“默言。真的，我不会后悔的。”

    “我怕我不说，我会后悔。”默言说，其实，这家伙也是个固执的女子。弄琴也耸耸肩说终于找到比她还固执的。

    中午开饭时，默言说请的专家到了，她一路小跑去开门。董小葵将猴子放在地上，要去洗手吃饭，猴子死死抱住她的脚不放开。

    她无奈，蹲下去，拍拍它，说：“乖了。我吃完饭就带你回去。”

    猴子还是不肯，喵喵叫。

    “瞧你那猫，都跟人似的，哪里是猫了。”弄琴啧啧地说。

    董小葵一笑，想到许二，这猫的性子还真有些像他。好不容易安抚好猴子，将它放在沙发上，去洗手出来，却看到门口影壁那边转过一个人，将外套脱了，挂在衣帽钩上，只穿了灰色的高领毛衣。

    董小葵在餐桌边看那人，那人转过脸来，与董小葵对视，脸上绽开惊喜的笑，笑着摇头，说：“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真巧啊，周律师。”董小葵也笑了。是的，那人居然是周晨。

    默言讶然，说：“呀，你们认识？”

    “嗯，认识。”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原来周晨是默言的表兄，是她请来说服董小葵的专家。因为两人认识，这话题不觉就扯远了。饭都吃得差不多，默言又将这事扯回来。

    谁知周晨却说：“姐，小葵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她身处其中，比我们都清楚形势。”

    默言眉毛一挑，说：“哟，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一路的人。以前我想牵线搭桥的，你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居然两边回话给我的里有都是一样的：忙啊，没事也，暂时不想考虑。”

    董小葵和周晨同时“啊”一声，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弄琴一听，立马询问详情。董小葵这才记起十月底，默言有为她找了个人，说是个律师，人很实在，前途无量的。

    那时，董小葵正在纠结许二的事，再说之前相亲感觉都不是太好，所以，不想折腾，只想一切随缘。于是，就以这个理由拒绝默言的安排，不想默言说的人是周晨。

    周晨一听，也是一副懊恼，说：“哎呀，早知是佳人，我就死活都来了。”这话惹得众人大笑。

    在默言吃完午饭，准备去电台递辞职信，刚一起身，猴子身手敏捷，“唰”地扑过来。董小葵拍拍它，将笼子打开。猴子自己就跳进去，如何也不出来。

    董小葵觉得很好笑，就这样将猴子接回去。然后去电台递了辞职信。老领导十分遗憾，说如果坐下去，开年可以增加节目时间的，还夸她有灵性。

    董小葵嫣然一笑，再三感谢，借口托辞，说：“还是想专业对口，所以想拿到毕业证后，出去做相关工作。”

    “其实，在电台也可以的。不过，既然你决定要离开，那我也不拦着你。”老领导十分遗憾。其实，董小葵知道她的辞职正解决他的难题。因为他正重视别人。

    人在职场，有时不能一瞬间到达巅峰，就会被高层嫌弃，公司不会明确地辞退，但会一点一点，将曾经所给予的所有权利与有利条件都收回，放在另外一个他们认为值得投资的人身上。

    在职场里，人就是资源。如同农民养母鸡，如果这只母鸡不能下蛋，或者下蛋不勤，不能让农民得到利益，或者利益最大化。那么，农民就会将母鸡换掉。而看母鸡是否产生利益，每个农民给予的期限不一样。作为那只需要向主人交纳利益的母鸡，必须察言观色，达到顶峰。

    于是，在一个公司没有得到十分好的发展，那么除了积累经验外，所要考虑的就是跳到新的环境，重新开始。

    董小葵原本以后在锦城交通台会有更好的发展，但后来渐渐瞧出一些端倪。何况，根据上次与欧阳薇谈话中的蛛丝马迹表明，电台的事很可能有欧阳薇在插手。要不然，她为何能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的。

    所以，思来想去。她都觉得应该辞职。

    辞职回到家，成为一个真正的无业游民。日光正好，她将所有的被褥都清洗，又为猴子洗澡、炸鱼。尔后，打开电脑，将毕业论文完善。

    晚上，董小葵早早洗漱****，阅读从许二的住所和图书馆拿回来的一些典籍，有关中国神话与中国历史的典籍，其中也有几本书是涉及游戏设计与运营。

    是的，她想过自己的前途，若要在电台、报社、电视台什么的去工作，得是机缘巧合，还得多年媳妇熬成婆。再说，如果有人从中作梗，她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所以，她要走不一样的路。而这不一样的路，首先是财富的累加；其次是在某个领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第三，速度要快，出名出成就都要趁早；第四，她要与他的理想不谋而合。

    然而，要快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么这个领域必定不能是繁花似锦的领域，她不想与无数精英去百舸争流，她选的另辟蹊径。

    想到他的理想，她倒是笑了。那家伙隐藏颇深，她却是从蛛丝马迹里知道一些，只不过未加证实罢了。

    董小葵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有条不紊地生活，心也很安宁。只是偶然会挂念许二的安危。毕竟他所从事的职业很危险。于是，她常常祈祷一直太平盛世。然而，她很清楚，如果的太平盛世背后都有蠢蠢****，很多人的安宁幸福生活，就是一些人默默地付出生命在维护着。比如许家的好些人，比如像许二一样的人，他的属下、战友。

    更何况因为008奥运的到来，世界的目光都聚焦中国，除了看中国文化，也看中国的各种保障制度，包括安全。再说，火炬传递等集会会多起来，各种事情都会发生。只不过，大多数的人是惊喜，是对圣火到来而欢呼。然而，董小葵却因为许二的存在，变得紧张，甚至很多年前，得知奥运落在中国时的那种兴奋都全然没有了。

    董小葵不知不觉看到深夜，伸个懒腰，大约因为过于思念他，并无睡意。冬天已经过去，雪灾已经结束，可夜里还是有些寒凉。

    她起身去喝水，顺带看了看猴子，在篮子里睡得很香。这猫的作息时间居然跟人一样了，大晚上的睡觉。

    她觉得猴子很可爱，忍不住去摸它的胡须。猴子翻了个身，侧身躺过去，喵呜一声，继续睡觉。

    “真像你家主人。”董小葵站起身，自言自语，喝了水，打开电脑到游戏里去晃荡。“最神话”的登陆界面已经改了。现在的界面是雾气缭绕的昆仑之巅，日光和暖的沧海之畔，而后却是落日魔界峡谷，最后是安宁的神界后花园的断崖桃花林，桃花花瓣在风中飞舞。

    从今天开始，她玩游戏的目的又不一样了。从前，她涉足“最神话”是因为想要了解陈佳川的生活，她以为了解了，才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以后才会更幸福。后来，与陈佳川分手后，她是为了弄装备换钱。而今，她却有着不一样的目的，她将要站在另一个高度去看整个游戏的故事构架、各种设计。

    不错。她唯有的只有文字，而在作家如云的年代，即便她会写出什么东西，也不会那么快速就成为传世之作。因此，她第一个目标是神话研究领域，第二个目标是游戏领域。至于第三第四的，那是后话。

    一登陆上去，众人惊讶。她在东方频道上发一条消息：无忧重回，神话我创造。

    这话十分狂傲，却也是她的真实写照。如今，在“最神话”里所要做的，就是看构架，做任务，争取进入全息战局去体验观察。

    无忧狂傲的发言自然引来不少人议论纷纷，有祝贺的，有问候的，有诋毁的，有奚落的。她统统无视，只带着一种新的目光去看待整个游戏。游戏的各种系统，故事构架，运营等等。不过，正在看时，却有人密语她，点开一开，又是那鱼鲛人。只一句话：你是不是姓董？

    既然这样问，那说明对方怀疑她的身份，只不过没有证实。那么，这人一定是认识她的。或者，这人认识的人是知道她的。

    董小葵觉得蹊跷，但并不理会他。这会儿是鱼鲛人急于要知道答案，她没有义务让不友善的人痛快。

    她继续在神界后花园做冥后系列任务，随着故事慢慢的发展，让她去找寻冥后的第一滴泪珠。

    董小葵在家族频道上一问，全都说是坑爹的任务。很多人都说那第一滴泪珠很难找，完全凭感觉啊。董小葵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某一把钥匙的关键。因为根据她之前拿钥匙的任务来看，都跟冥后的前世今生隐秘身世有关。

    正在寻找这第一滴泪时，电话却是响了，是短信提示。她直觉是许二，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只一句话：石头，我想你了。

    这算是自顾自的抒发么？她可是很少熬到夜里两…的。她猜想许二得是得了空，这会儿发短信说想他她。

    那么，回应他一下，让他惊喜，董小葵心情颇好，没回短信，而是打了过去。

    电话响一声，许二立刻接起来，语气似乎很高兴，却似乎又有些生气，问：“石头，你怎么还不睡？”

    “我想你了。”董小葵不紧不慢地回答。这答案十分巧妙，许二立马就没再说下去，而是不好意思的咳一声。

    这家伙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董小葵靠着椅背，露出微笑。电脑机箱里有小声的音乐是最神话神界后花园地图莲花池音乐，柔和的古琴弹出风吟的声音，其中又加入陶笛的呜咽。董小葵很喜欢这曲调，也喜欢这风景。

    两人此刻都没说话，似乎都在听彼此的呼吸声，董小葵却是悄悄伸手，将音量略微拧大一点。他向来耳聪目明，听力颇好，那么，即便是这小声的音乐，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何况她身子往前倾，慢慢地靠近那音箱。

    等那音乐放了一会儿，董小葵才问：“今天很忙吧？”

    “嗯，还好。刚刚看完一些资料。”许二回答，忽然说：“石头，你老实说，你在做啥？这么晚不睡。”

    “我辞职了。”董小葵答非所问。算是在掌控话语权。

    许二果然是许二，并没有顺着她的回答问她为何辞职，而是问：“所以你沮丧难过，准备一宿无眠？”

    真是老狐狸。董小葵撇撇嘴，说：“我是主动辞职。又不是被炒掉，我为嘛沮丧难过的。”

    “那就该好好休息，即便明天不上班。”许二声音略略疲惫，却不觉柔和。

    董小葵有些心疼，忙不迭地安慰他，说：“仲霖，你要相信我，我自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的。”

    “那你不准备睡？”许二语气里有些微不悦。

    “我看些资料，已经准备睡了。”董小葵回答，又询问许二是要继续工作，还是可以休息一会儿。

    “嗯，可以休息了，刚刚忙完。对了，你辞职，可有别的打算？”许二问。

    其实，这也是他会担心的吧。整个许家都在竭力挑她的毛病。她笑的云淡风轻，说：“我自有安排。不过，如果需要你帮忙，我可不会客气的了。但你不许暗地里下手，那感觉很不舒服。”

    “放心，我帮别人，就一定让人知道，这样便于——，讨债。”许二的回答还是这样欠揍。不过，倒是深得她心。

    董小葵呵呵一笑，说：“好啊，那我就欠你很多很多，然后让你一辈子都找我讨债。”

    “嗯，那你赶快想办法欠我更多。因为你现在已经欠我不少了。”许二缓缓地说，语气认真。

    “呀，我什么时候欠你很多了？”董小葵反问。

    “放心，每一笔我都记得很清，以后空了，慢慢算给你听。”许二语气很放松，略带笑意。而后不等董小葵回答，就催促她速度去睡觉。

    董小葵这边挂电话应承，那边却是返回南天门挂机，然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画面数数，数到第五十八，系统提示：您的夫君秋水长歌上线了。

    董小葵抿着唇，扑哧一笑。暗想：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