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游泳池,小天累了,摆手道:“还玩水呢,老大不少了。”蓝蓝兴致颇高,拍了几下水才说:“怕什么?没人会笑话我俩的。”小天鼻子嗯着,一抬头,见到二楼房间窗旁,立着那看不清神情的陆平,吓了一小跳,自语说:“感觉像被人偷窥出浴。”
蓝蓝上了池边,踢了鞋子,笑道:“快上来,别着凉了。”小天整条青虫般蠕动着,好不容易才上了岸。蓝蓝说:“洗个澡吧,跟我来。”小天一个发抖,哎呀一声,说:“我没有替换的衣服啊,怎么洗澡?蓝蓝你真是的,就知道贪玩,我这模样,连出租车都不能上。”
“嘻嘻,别埋怨了,其实呀,我早买了一套睡衣,今天刚好送你。”蓝蓝认真道。小天听着惊喜,道:“蓝蓝,你最近好机灵,是什么款式的?”蓝蓝得意了些,扭着湿发,笑道:“我为你精心挑的,悠闲型的,穿着见客都没问题。”小天满意得直点头。
陆平嘴角颤动了一些,眼皮也跳动了一会,似要发怒,又似发笑,最终还是忍住了。小天的脸很苍白,像刚被扇了几个耳光,缓缓道:“蓝蓝,你确定你没有拿错睡衣吗?”蓝蓝早换了干爽的短衣裤,此时抚着长发说:“怎么可能拿错,我可是挑了好久的。”
“但是……”小天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会有……蕾丝的?”蓝蓝肯定的点头,笑道:“惊喜吧,现在流行柔性打扮!”“蕾丝就算了,胸膛这里,这个大红心算什么了?”小天茫然若失的说。
蓝蓝嘟嘴,一扯陆平,说:“爸,你评评嘛,我给小天挑的睡衣好看吗?”陆平挑眉,也不怎么敢正视两人,嗯了一阵子,对这宝贝女儿说:“哦,风格挺特别的。”蓝蓝不依了,道:“太含糊了,你就说好看就行了。”
陆平勉强点了一下头,看饭桌上晚餐准备好了,不等仆人招呼,他大声说:“开饭了,快快,别讨论睡衣了,去吧。”说着,推着蓝蓝。蓝蓝懒洋洋的拖着鼻音,走向饭桌。小天牙痛般吸气,小声说:“我说蓝蓝她爹,你女儿的审美观似乎……”
“我知道,是有点古怪。”陆平冷笑说,“要不,她怎么喜欢上你了?”小天意外,惊叹拍掌,道:“这话连消带打,有点深度呀!”陆平真的笑了,哼哼两声,又瞥了小天的睡衣,道:“吃饭吧,我家很随意的。”
饭桌上,蓝蓝眼珠一转,笑道:“好多年了,饭桌没这么热闹过。”小天差点喷笑,道:“三个人,就算热闹了?”蓝蓝认真的说:“真的呀,我经常在外头住,回来时爸爸又忙着工作,有三个人真是第一次了。”
陆平听了,暗自叹息,他对蓝蓝总是有内疚感,如今更甚,毒蛾的威胁越发逼近,多少身家有什么用?能保护自己女儿么?
蓝蓝见陆平似有感触,以为是说错话了,忙低着头。陆平道:“吃饭时候不要说话!”又对小天说:“你是客人,可以放松些。”小天愕然,道:“不准说话,那怎么放松?”蓝蓝咯咯的笑了。
陆平大皱眉头,道:“你看你,满嘴的饭粒,还笑!失礼人!”又对小天说:“我意思是,以轻松的心态吃饭。”小天狐疑道:“我只有说话的时候,心态才轻松。”蓝蓝又笑了,只是捂着嘴。陆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晚上七点多了,小天不愿久留,换了烘干的衣服,要离开了。蓝蓝送到门口,将装了睡衣的袋子交给他,含笑道:“记得每天晚上都穿着,那就好像是我抱着你了。”小天老大不情愿的说:“这套睡衣,怎么可能每天穿?”但看蓝蓝嗔怒的表情,只好道:“偶尔也得洗洗嘛。”
蓝蓝道:“我不管你做什么大事的,反正得好好的回来见我。”小天心头一热,想搂她一把,但有旁人看着,只好凌空嘟了嘴,算飞吻了,道:“你也别乱跑,多在家陪陪你爸。”道罢离去了。
小天离开住宅区,在街上截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与司机打个照面,两人都愣了。小天惊喜说:“你不就是白天那位不收钱的好司机?”司机心叫倒霉,脱口道:“你是那个用狗付车钱的……”
小天连连点头,道:“太好了,我现在带了钱,一并算帐吧。”司机看他不似玩笑,松了口气,心想这人看着也不是坏蛋,是我多心了吧。然而,车子刚起动,后头就传来一片杂乱的摩托车声音。
司机与小天好奇回望,十多个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一手挥舞着钢管,喊叫着杀来,看来也是早埋伏好的。小天大惊,不待司机反应,大声说:“哇,还不开车,你哪惹来的仇家,别连累我了!”
司机也被涌来的摩托车队吓着了,嘴里惊叫:“不好意思!”一踩油门,向前急窜!这司机车技辣得很,油门踩得紧紧的,硬是跳上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那可是在市区大街呀。
小天吓得衣裳又湿了,手指摸了好久,都没抓住安全带,嘴里叫:“司机大哥,那个煞车好寂寞呀,你偶尔也踩踩它!”司机咬紧牙,从车镜看去,还剩几辆摩托车死追不放,哪里肯踩煞车?那几个摩托车手,没料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这么厉害,知道是追不上,愤怒的扔出钢管,砸到车子后尾。
司机听着敲击声,脑袋清醒了些,道:“不对呀,我一个退休赛车手,哪来的仇家?”不禁掠了小天一目,小天自然心虚了些。转了两条街,摆脱了敌人,司机终于踩了煞车,停在路边。
“你!你,快下车!”“啊?好吧,多少钱?”“求你了,别磨蹭了,下次再给钱吧。”
小天目送出租车逃去,感叹道:“果真是个品格高尚的司机!”回头看去,离毛立的公寓不远了,心叫赚到了。
外头看去,那毛立的家漆黑一片,小天心感不安,快步赶到门前,犹豫一会,还是按了门铃。良久,木门打开,竟是自动打开,接着啪啦一声,铁门打开。小天只觉毛骨悚然,惊得退了两步,在这昏暗残旧的大楼内,一道咿呀作响的铁门,空荡荡的回响,别提多悚人了。
小天大力喘气,一把拉开铁门,进去抬头,顿即吓得面无人色,窒息般脑袋一歪。毛立连忙伸手,捂着小天的嘴巴,急声说:“玩什么花样?别大喊大叫的!”小天终于回过神来,虚脱的靠着墙,颤声说:“我说毛兄、毛爷、毛神!你就不能长白一点吗?妈呀,还穿黑色衣服,差点害我失禁了,老天!我只看到一双凌空浮着的眼珠子!”
毛立想是脸色黑了,哼道:“无聊!”转身进屋。小狗哈着舌头,窜了出来,缠着小天的脚。小天道:“你的视力很棒呀,比得上我的狗了。喂,不是没交电费吧!”毛立答:“现在什么时期?晚上不开灯,外头看来就以为屋子没人了。”
小天大悟,但想了想道:“万家灯火的,就这里一处黑斑,不很容易引贼进屋吗?”毛立道:“那就麻烦你,催眠进来的家伙,让他认为屋子里真没人了,困了,我先睡一觉!”说着,进了自己房间。
闹了一整天,小天也困呀,回到床上,抱着旅行袋就睡了。迷迷糊糊间,似梦似醒,脑海里闪过许多人影,耳边笑声不断,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小天只觉自己轻飘飘的,勉强看了四周,怎么在客厅了?
沙发上坐着一人,正回望小天,眸子的闪闪星光,尽是含情脉脉。小天柔情一叹,道:“灵灵?”灵灵微一点头,眼神飘开了。梦中,人总是大胆的,小天忽觉得有好多话对灵灵说,不吐不快,“灵灵,我承认,你走进了我的心,我的梦!但希望你明白,我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男人,我必须照顾蓝蓝,对,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
灵灵默言,轻轻的别过脸。小天心软了,说:“可惜是在梦中,要不你就能告诉我,你的心思。”又自嘲道:“男人真是自私,总渴望得到女人的心!”
喀嚓,毛立的房门打开,那黑糊糊的毛立出来了。小天大感意外,自语说:“怎么,我白天也想着你吗?怎么来我梦里溜达了?”
毛立听不懂,道:“喂,你梦游啊?还不回房睡觉去?”声声在耳!小天顿觉天崩地裂,失声说:“现在不是做梦吗?”毛立哼了几声,不理小天,将一份文件交给灵灵,道:“陆平的罪证都整理好了,这里半份,你交给副会长保管,我自个保留半份,那就安全多了。”
灵灵只是点头,接过文件,才低声说:“那我先走了。”毛立笑道:“好的,路上小心。”灵灵垂首,在黑暗中悄然走过。小天腰骨挺得直直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喉咙憋不出一句话,一心急,虚笑颤声说:“这真是最尴尬的时刻。”
灵灵站住,小声说:“不,明天见面时,才是最尴尬的。”小天不自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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