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拓此时看着身旁散乱的士兵,心中郁闷无比。
原本他正在鲁邾两国边境,整军防备着鲁国不时的骚扰。
但月余前竟然被邾公曹孔直接一封诏书给唤了回来。
他本以为是中了小人的谗言,引起了曹孔的猜忌。
哪成想竟然是让他率兵讨伐灵国,拿回被其夺走的四座城邑,并要灭其国祀。
还没等他心中的石头落下,就被曹孔给他准备的士兵给噎的卡在半空。
上也上不去, 下也下不来。
要说这军队废吧?
大半都是出自邾国个卿士家族,一身本领比他手下的士兵都强出不少。
要说不废吧?
除了卿士子弟外,都是一群老弱病残,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那些卿士子弟一点军事训练都没经历过,去打仗竟然还带着酒爵美姬上战车。
好不容易稍微整合了一下,刚刚使其知道一些军队的规矩。
就禁不住曹孔一个劲的催促,只好仓促启程。
然则这仅仅不到百里的路竟然走了十多天,如今快到战场了,竟然又开始闹情绪。
有的人想快点打完仗早点回去, 有的则不愿意走了。
这是军队吗?
这他凉的压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停!”
眼见就要进入邱谷了,曹拓实在忍不住高声喝道。
好半晌,前头的部队都已经即将进谷了,队伍才缓缓的停下。
“曹将军,不知为何停下?世子还要赶着立功呢!”
这时一名内侍跑过来冲着他责问道。
“这邱谷地势险峻,恐怕灵国军队会埋伏其中。”
曹拓忍着怒气耐心的解释道。
“区区弹丸小国,哪里有将军的深谋远虑。
我看是将军想多了,咱们还是尽快过了这荒山野岭,到独古城中洗洗风尘才是。”
内侍阴阳怪气的说着恭维话。
听得曹拓心中火冒三丈,然这人是伺候世子的,很得其恩宠,他也不愿轻易得罪。
两人正掰扯间,就见前军竟然缓缓而动。
并有世子的侍卫在奔走呼喝,命令大军开拔。
霎时间,曹拓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战车之上。
等在身旁甲士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 他心力交瘁的叹道。
“天要亡我邾国?”
然而他仍旧对左右吩咐道:“快快整合军队,小心戒备, 再去左右谷顶查探一番。”
跟随他的二十名亲随应喏后分两拨,一拨十人前后奔走整合军队,另外十人又分左右到山顶探查。
之前他曾派人提前查探过,来报说并无埋伏。
然则事到临头他还是不放心,让亲卫去查探。
他心怀忐忑的随大军进了山谷,然后就看到一名亲卫在谷顶打出手势,表示没有埋伏。
曹拓心下稍安,忍不住大声喝道。
“全军加速,尽快通过这山谷!”
然则他却没看见,那亲卫瞳孔翻白、面容呆滞。
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手指却不时的弹动。
听到曹拓的呼喝后,又操纵着那名亲卫离开山谷边缘。
这人得了一枚灵青赠予曹煦的惑心虫,能够迷惑操纵他人。
“准备……”
一旁负责山顶埋伏的指挥见状小声对身旁人说道,手中旗帜蓄势待发。
当看到曹煦那边传来讯号时,他猛地起身大喝道。
“砸!”
“吼!!”
山谷两侧各有十名壮汉起身,猛地化作一头头丈多高的黑罴,抓起身旁磨盘大小的石块就猛地往下一贯。
“轰轰轰!!”
巨石伴随一阵阵的轰鸣声和哀嚎声,在山谷中肆虐, 不一会就沾满了鲜红的污泥。
曹拓在听到呼喝声时,就心中一激灵。
猛地抬头看去,见到起码有三块巨石正直奔他而来。
“喝!”
他厉喝一声,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
抓起手中的长戈一挥,带着霹雳破空之声将三块巨石连番打成粉碎。
破碎的石块四溅,使得他身周的士卒被打的血肉模糊,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然则,这也使得刺杀他的渊击士暴露了行藏。
左右各三名渊击士见状,反手将手中纤细的竹剑收了起来,怒吼一声,变作九尺高的黑猿。
又在身上一抹,一枚手指大小的玉棍随风一晃,化作一根碗口粗,一丈长的玉棍。
六只巨猿将其舞的如同风车一般,劈头向他砸去。
砰砰砰砰~~
长戈和玉棍交击,发出一声声清脆而有轰然的撞击声。
如潮水般的力道让曹拓手软筋麻,应接不暇。
当他猛地发力,长戈横扫,将六只巨猿腹部切开。
正欲松口气时,就见他们恍若不觉一般,仍旧向他砸来。
而其腹部的伤口却正缓缓的愈合。
失了先手的他被围在中间,只有招架之功。
正此时,就见六只巨猿身后突然蹦出四只高不盈尺的金猴。
在其气息转换之间,手中一杆青竹般的剑气悄无声息的,直奔他咽喉、后腰、会阴、脚踝处。
顿时他心火迸发,汗毛炸起,将手中长戈一抛。
手脚并用,电光火石间将四柄竹剑抓住。
“砰砰砰~”
然则他却不妨人家另一只手又刺出一柄,直中各处要害。
“呲呲呲~”
同时六只巨猿手中的玉棍落在他身上,将其砸成肉泥。
临死前,他看到不远处冲来四十辆猛虎拉就的青玉战车。
上面各站着一名驭手,一名引弓搭箭的射手,一名一丈多高的持戟黑罴。
冲杀之间,邾国的军队人仰马翻,战车支离破碎。
不一时,战争结束之后,曹煦和左丘宜行走在被血肉糊满的山谷之中。
来到曹拓身死之处,看着与泥和成一团的血肉叹道。
“未想曾抵挡鲁国数次攻伐的曹拓,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身死这小小的山谷之中。”
“不必为他人叹息,我等兵家子弟,难免亡于阵上,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将军,抓到一个人,说是邾国的太子。”
这时两名虎威卒押着一名皮肤白嫩、身披华丽铠甲的青年来到两人身前。
“吾乃邾国太子,王侯子孙,我要见你们国君。”
青年见到两人,慌忙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叫道。
“果真是邾国太子。”
左丘宜看了看,转头向曹煦说道。
他之前行商之时,也曾给这位太子奉送过不少好东西,因此认得。
“先与其他俘虏一并押回独古城,然后再将他带回灵邱城,请君上示下。”
曹煦点点头,一挥手让人将不断叫嚣的邾国太子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