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只有Caster魔术师阶位的英灵能够使用魔术。
如果英灵在生前就精通魔术的话,使用自带的魔力、御主的魔力都能简单地使用一些魔术。
但除少数外,理应不具备使用召唤魔术这种仪式魔术的能力,更不要说以一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仪式,去召唤英灵座上的自己,那甚至理应是一团数据啊!
何况无论是‘真实存在’的童渊,或是被冠以童渊之名的季星,传说中都一定没有任何魔术痕迹。
哪哪都不合理,但偏偏这一切发生在眼前了。从圣杯战争的最开始,Lancer季星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而在这一刻,这种不同寻常又被放大了无数倍。
追寻缘由已经没有作用,当季星召唤出英灵本体且相融后,‘不可匹敌’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从者只是英灵的一小部分,英灵的本体要比从者状态更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更不要说对方还直接与圣杯的魔力相连接了。就连Saber解放宝具的力量都会被普普通通的一枪相抵,卫宫切嗣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战胜这样的季星。
不过在短暂的颓败后,卫宫切嗣还是狂奔完了最后一段路程。
‘至少、至少要做出最后的努力,现在或许也只有我可以……’
“你这时候跑出来干什么?现在或许只有你可以尝试说服我,阻止此世全部之恶的降临……你该不会是这样想的吧?”
突然回响在耳畔的声音让卫宫切嗣身形定住,他微抬头看向仿佛瞬移出现在面前的身影。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季星,此前最多也只从Saber的知觉共享过来,多了一层主观的滤镜。
比感觉上更加高大,那夹杂灰白的头发彰显着来自岁月磨练的睿智。身上汹涌的淡淡黑气与脸颊上生出的深紫纹路确实让切嗣感觉到了一股深沉到恐怖的恶意,但那双平静的眼眸又并无狰狞凶狠。
很矛盾,完全不会被看穿想法的家伙,而我……却被看穿了。
“Master!”令咒命令已悄然解开的Saber见状快速移动到卫宫切嗣的身侧,双手持剑,身体紧绷地对着季星,感觉脖子处还在隐隐作痛:“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Lancer,你好像用英雄王的身体召唤了你的本体?”
褪去了从者身份,回归英灵?这是怎么可能完成的事?
“解释的话,要说一大圈。”季星摇头道:“言简意赅吧,老夫现在是一不小心‘黑化’了。”
Saber:“……?”
卫宫切嗣深深吐息:“比起之前战斗时的狂暴,拥有了英灵‘本体’的你似乎能短暂压制住此世全部之恶了。趁这个机会,能告诉我理由吗,季星,你想做什么?”
“果然想‘嘴遁’我啊。”季星笑了:“你先回答我吧,卫宫切嗣,你是想利用圣杯拯救人类,让世间不再有灾难苦厄,是吧?”
“……是。”
Saber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不太合拍的御主竟还有这样的理想,讶异地看了过去。
“我不对这种崇高的理想做任何评判,也不对你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的思维方式加以干预,列车轨道难题是难有标准答案的。”
季星道:“我只是想问问,卫宫切嗣,你算老几?”
卫宫切嗣一怔。
“拯救世界这样宏大的目标不是你说背在身上就背的,在背负那种东西之前,你起码应该具有遥遥领先普通人、甚至说达到极致的能力,非圣贤,如何能背负种族?
当然,理想这种东西尽可能远大也没什么所谓,你的经历决定了你这样的理想,我也可以理解,但你凭什么认定人类需要拯救了?”
卫宫切嗣沉默了几秒:“你不是救助了间桐樱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像她一样面对灾难不幸,甚至比她更甚的人……”
“你弄错了概念,那是个人,我说的是人类。个人的苦厄不代表群体的痛苦,那是人类不可否定的某些恶劣根性带来的东西。
但也正是这些,造就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正是人类挣扎着跨越痛苦的壁垒突破自我,我等英灵光辉的名字才得以升上星空,正是人类在抗争中不断开拓发展,于是人类才得以被称之为人。
我并不追捧苦厄,甚至说遇到像小樱那样面临苦厄者,我还会施以援手,但谁都无法否定,苦厄是人类进步的助益之一,只有幸福与美满的世界,是不会存在的。”
对于‘人类’的理解,不会有谁比季星更加深刻!
卫宫切嗣陷入了更加长久的沉默,本是打算说服季星的他,这一刻竟被季星的言语动摇了心。
拯救世界的理想也许没错,但无能的我以为己任,一定错了吗?
“我们来回到最初。”季星笑了笑道:“这种状态下,冒着被杀的风险出现在我面前,你的决心值得称赞,但‘现在或许只有我能说服他’,这种决心不对。
你没有那么重要,有没有你我都毁灭不了世界,世界要比你认知中广袤无数倍,你是很渺小的。”
我什么……都做不到,正是这样才寄托理想于圣杯,但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我是不是彻底从英灵座上下来后受到此世全部之恶的影响小了,不像刚刚战斗时的狂暴,也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