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讯三郎麻绳·捆绑·紧缚后,青登立即于第一时间将讯三郎押回北番所。
他前脚刚将讯三郎押解回北番所,不出青登所料——他后脚便被第一时间传唤到薄井的办公间。
孤身一人进到薄井的办公间,办公间内的阵容,让青登不由得因诧异而一挑眉头。
薄井办公间内的阵容,堪称豪华。
町奉行薄井、临时回的2名与力、定町回的2名与力:有马和东城……总之,北番所“三回”所有领导级的人物全数齐聚一堂。
他们所有人,现在都用着一种……掺杂着震谔、疑惑、始料未及等各色情绪的目光,打量着入房的青登。
尤其是有马。
有马刚才在得知“青登破了木柳町的案子”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对那名前来汇报的同心咆哮道:你在说什么瞎话!
橘青登目前的办案水平是啥水准,我不知道?
在跟前来汇报的同心进行了数次的确认,确认了他的确没有汇报错,而自己也没有听错后,有马他那本来就像猫头鹰那样大且圆润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一直不能独当一面的橘君……仅用了1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将一宗命案给破了?
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脑袋出问题了???
在得知薄井打算召青登过来,亲自聆听青登的“工作汇报”后,有马立即主动报名,表示自己也想在场旁听,听听看这个之前一直不怎么成器的晚辈,是怎么突然支棱起来的。
同样如此的,还有东城与临时回的2名与力——他们都是在听说那个呆头登竟突立奇功而感到分外好奇,于是报名要求在青登的“工作汇报”现场旁听。
在进到房内后,青登按规矩办事,恭恭敬敬地向房内的诸位领导行礼、问好。
“嗯……橘君。”神情复杂的薄井,自刚才起他那像是在看着什么陌生人的目光,就没停下来过对青登的打量,“你今天……干得不错。”
薄井也好,有马等人也罢,都是想听听一向不怎么成器的青登今日究竟是怎么破案的,才急急忙忙地将青登给叫过来汇报工作。
因此,在简单地跟青登讲了几句官话、套话,进行了短暂的寒暄后,薄井便单刀直入——质询青登今日究竟是怎么将案犯给找着的。
——果然是不可能不问我是怎么破案的啊……
早早料到奉行所的人肯定会问他这些问题的青登,在刚才将讯三郎押解回北番所的路上,就已经拟好了措辞。
只听青登清了清嗓子,然后便开始了他半真半假的汇报。
自己于茶屋中喝茶时,偶然间听说了木柳町出事,然后第一时间赶往木柳町的这一部分内容,如实汇报。
在讲到自己是为何要进苹婆婆的屋子时,青登便开始瞎掰了。
毕竟总不能明着说“自己是打算抢功”。
虽说在这个时代,抢功啥的,再正常不过了,但这种事情总归是不怎么能见阳光,不能明着说出来。
青登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打算先行入屋,在负责此案的同心抵达之前,先替人家查看下案发现场,看看现场是否有遭到发现苹婆婆遗体的人的毁坏什么的。”
“下官的原意,本只是到案发现场里简单地看一看后便出来。”
“一般而言,这种入室杀人案,除去随机杀人这些极端情况,一共也就3种类型。”
“仇杀、财杀、情杀。”
“受害者房屋相当整洁,没有任何被翻箱倒柜、劫掠财物的痕迹,因此首先排除掉财杀。”
“在仅剩的仇杀、情杀这2个选项中,下官一开始认为:苹婆婆应该是死于仇杀。”
“毕竟苹婆婆年事已高,已近70的年纪,怎么也不像是能遭受情杀的样子。”
“但在下官进到屋内,无意间看到案发现场内的某样物事后,下官才惊觉:相比起仇杀,似乎情杀的概率更大一点。”
“物事?什么物事?”已经听得有些入神的薄井,快声追问。
“被摆放在案发现场角落处的蜡烛。”青登答。
“蜡烛?”薄井一愣。
“蜡烛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町民能舍得随便拿出来使用的啊。”青登淡淡道。
如蒙受晴天霹雳,纷纷意识到什么的薄井等人,神情一变。
因制作工艺不足等各种原因,在江户时代,蜡烛的价格一直不便宜,绝大部分的家庭都是使用灯油,而非蜡烛!
“蜡烛虽然照明度好,但价格相当地昂贵,仅有那些大户人家能无所顾忌地去烧蜡烛。”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只能使用照明度差,但胜在便宜的灯油,蜡烛什么的,只有偶尔才舍得拿出来使用。”
“受害者他们家数十年来,一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乐善好施,因常常低偿或无偿给穷苦人家治病,所以家里肯定并不算多么富裕。”
“受害者身上的衣服打了数个补丁,而且家里的布置也相当朴素,基本就只有几件普通的家具,不见任何奢侈品。”
“下官在检查受害者的家时,更是发现了受害者储备着大量的灯油,蜡烛只储藏了寥寥几根。”
“这条条线索,有力证明了受害者他们家并非那种能随便将蜡烛拿出来烧的家庭,往日里他们使用的最多的还是灯油,蜡烛只在某些特殊场合才会拿出来使用。”
“平日里都是使用灯油的受害者,案发现场的角落里竟摆着一支燃烧得只剩一小截的蜡烛——这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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