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供火付盗贼改决策层的诸位大佬们谈事情用的议事厅,原本是黑泽笃之家的大厅。
因为面积宽广,能够容纳许多人在其中就座,所以被征作谈事情用的房间,倒也合情合理。
议事间内的装饰,意外地朴素。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只有东北角的壁龛里,被挂起了一张一看就觉得好贵的水墨画。水墨画的下方,摆着一件被修剪得极为漂亮的盆栽。
议事间的北侧铺了2张被摆放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黑色坐垫——这是在开会时,现任的2位最高长官:黑泽笃之与大久保忠董就座的位置。
这二人的座位下方,即房间的东西两侧,同样也有被摆上坐垫。
东边4张,西边4张。
不论是摆放的位置,还是垫子的蓬松程度,皆齐齐整整,堪称强迫症患者的福音——这8张坐垫,自然而然便是火付盗贼改的列位番队长的座位。
眼下,这8张坐垫仅剩一番队队长及三番队队长的座位仍空缺着。
另外的6名番队长,都已到齐并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
青年突然喊出一句“喂,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橘青登曾玷污过许多民女”之后,装模作样得特地停顿了片刻,等待周遭人的反应。他的年纪看上去25岁上下,皮肤白皙得如女子一般,五官还算端正。
坐在青年斜对面的一位身材矮小的瘦猴儿,睁圆双眼,急不可耐地高剩问道:
“木村大人,您说什么?那个橘青登曾玷污过民女?真的假的?”
木村元藏一脸傲然地颔首:
“土田君,稍安勿躁。”
“这些都是我听我的某位朋友说的。”
“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奉行所的‘三回’武士们位卑却权重。”
“执掌江户町民们的治安大权的他们,在很多时候仅需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某个人、乃至某个家庭万劫不复。”
“相传那个橘青登是个外表正经,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色胆迷天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曾多次利用职权之便,对多位民女威逼利诱。要求她们与他同床共枕。”
“受迫于橘青登的淫威,那些可怜、无辜的民女不得不委曲求全。”
“还有,据说那个橘青登的口味还格外挑剔。”
“他专对那种身子前凸后翘的女性下手。”
“年龄是大是小都无所谓,只要身材足够丰满就可以了。”
“据可靠的消息:受过橘青登迫害的女孩中,年纪最小的只有12岁。”
“12岁?!”土田正意咋舌,“那个橘青登还真是不挑啊……”
土田旁边的一位中年人,冷哼一声:
“呵!那个劣迹斑斑的橘青登做出这种事儿来,根本不足为奇!”
“哦?火坂先生,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橘青登曾做过什么比玷污民女还要过分的事情吗?”
坐在房间西侧最末尾的一位圆脸胖子反问。
头发白了并秃了大半的火坂元藏听到圆脸胖子的反问之后,又冷哼一声:
“风间君,你说对了!”
“就我所知道的,那个橘青登还真做过比玷污民女还要过分的事情!”
“风间君……不,诸位!你们可能有所不知!”
火坂一边说着,一边坐正身子。他的音量随着脊梁的挺直而一点点拔高。
“橘青登……这家伙是个钓名沽誉的鼠辈!”
“他曾数次通过耍下作手段的方式,将他人的功绩强按在自己头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这么快地得到右迁!”
火坂顿了下话音,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润湿因扯着嗓子高声讲话而有些干涸的喉咙。
正当火坂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时——
“……够了。木村、火坂,你们都快给我闭嘴吧,别再进行这种愚蠢的话题了。”
忽地响起了一道充满蔑视之意的冷冰冰的低沉男音。
木村和火坂脸上的神色霎时一僵。
“……水岛任三郎。”
眉心紧蹙的木村,偏过脑袋看向适才的发言之人——火付盗贼改四番队队长:水岛任三郎。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水岛脑袋一歪,以冷峻的目光毫不示弱地与木村对视。
“如果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我的话,或是脑袋不好使,弄不懂我话里的意思,那我就慢慢地再给你说上一遍吧。”
“别·再·进·行·这·种·愚·蠢·的·话·题·了。”
“你们没讲够,我已经听够了。”
话说到这,水岛将视线转到火坂元藏的身上。
“火坂,你说橘曾恬不知耻地抢占他人的功绩……可有证据?”
“呃……”
兴许是没有料到水岛居然会反问他这种问题的缘故,火坂迟疑了片刻后,吞吞吐吐道:
“这是我听我的某个朋友说的……”
“瞧!这串字眼又出现了!”
水岛打断火坂话头的同时,现出露骨的嘲讽神情。
“‘我听我的某位朋友说的’、‘相传’、‘据说’、‘听说’、‘据可靠的消息’……”
“你们俩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个词。”
“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之事。”
“在还没有与橘亲身接触过之前,对橘的任何赞美、批评,我都当放屁。”
“你们亲眼见过橘吗?”
“你们与橘说过话吗?”
“你们与橘亲身相处过吗?”
“你们可曾有‘橘强抢民女’、‘橘强占他人功绩’的确切证据?”
“捕风捉影地乱述一些道听途说、不知真假的奇谈怪论——这样的话题、这样的行为,还不够愚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