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邸位于大津的町中心。
一人一牛刚一离宅、上到大街,一座座高门、一栋栋大屋,就沿着视线铺展开来。
相比起大津的其他地区,町中心的街景俨然有隔世之感。
最明显的变化,无疑是“建筑物更加美轮美奂”,以及“武士的身影骤然增多”。
街上走的、店里坐的,十个有五个腰佩着长短二刀。
在见到那标志性的大黑牛后,沿途的所有武士纷纷放下手头的活,忙不迭地奔至街边,跪伏在街边,摆出最标准的土下座的姿势,朗声高喝:
“主公!”
“主公!”
“主公!”
……
一声高过一声的“主公”,自各个方向包围青登。
没错,这些武士全都是青登的家臣,即秦津藩的士族。
有人聚居的地方,就肯定会有阶级的诞生——此乃人间的真理。
除去极少部分理想主义者,新选组的绝大部分将兵都是心存贪念、渴求功名利禄的普通人类。
他们之所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是为了实现“功名但在马上取”的梦想,一举成名,飞黄腾达。
青登建藩后,新选组的一众功臣宿将,都在殷殷期盼着青登的分封。
另一方面,“建立秦津的士族”也成了青登迫在眉睫的首要任务。
青登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治理偌大的30万领地。
他需要人来担任秦津藩的大小官吏。
他需要一批忠心的、值得信任的人来与他一起治理秦津。
于是乎,在这样的“双向奔赴”之下,就在结婚后不久,青登举办了盛大隆重的封赏仪式,大封群臣。
他根据职位高低、功劳大小,从新选组里一口气提拔了两百多人——他们就此跨越阶级,成为秦津藩的最初的士族。
为了彰显地位,也为了拱卫橘家,士族全部移居大津的町中心。
围绕着已经打好地基、开始砌墙的大津城,鳞次栉比的壮阔建筑像棋盘一样铺展开来。
等级越高的士族,就居住在离大津城越近的地方。
老实说……对于这种“人为划分阶级”的行为,青登心里是很别扭的。
他前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消除剥削与压迫”。
因此,每当看见“他走到哪儿,哪儿的平民大众就赶忙跪伏在地”的画面时,他都会觉得内心不舒服。
当然,青登也很明白:脱离实际生产力与时代局限性去侈谈那些宏伟的目标,是一种相当幼稚的行径。
倘若逆天而行,不仅可能会一无所得,甚至还大概率会遗祸无穷。
随着自身阅历的不断增长,青登现在愈发深刻地感悟到:刀刃挥得再快、再猛,也有许多无法斩断的东西。
尽管心情沉重,但他还是选择了实事求是、因地制宜,以传统的、最适应时下日本的“世卿世禄”来治理秦津。
青登参照其他藩国的制度,为秦津藩的士族设计了一整套的等级体系。
在青登的设计下,秦津藩的士族共分为“三个阶层,十个等级”。
第一阶层为【御侍】,其中包含两个等级:“家老”与“中老”。
“家老”享俸1500-10000石,掌管着国内事务,并担任奉行职,他们同时担任主要军队的领导,可以使用橘家的名号,和青登的关系就像是最受信赖的谱代大名、亲藩大名与将军的关系一样。
“中老”享俸450-1500石,他们是一些重要官职的人选,和尊贵的家老比起来,通常更接近政策的贯彻和执行。
第二阶层为【中士】,其中包含三个等级:“马回”、“近习”、“留守居”。
“马回”享俸100-700石。这一名称来源于他们在战场上的位置——大名营帐周围。他们充当了管理层的大部分领导职位。
“近习”享俸70、250石土地。负责服务马回,大部分是地方官员。
“留守居”享俸50-200石,负责服务近习,多是一些地方官和低级官吏。
第三阶层为【平士】,其中包含五个等级:“乡士”、“用人”、“徒士”、“组外”、“足轻”。他们全部负责担任地方基层职务。
“乡士”享俸30-250石。
“用人”享俸15-30石。
“徒士”意为“没资格骑马的士兵”,享俸12-17石。
“组外”享俸10石。
“足轻”意为“徒步的士兵”,收入是勉强保证不会饿死、仅够糊口的3-7石。
最先追随青登的新选组诸将……也就是以“试卫馆派”为首的的元老重臣们,全部获封御侍位阶,即“家老”和“中老”。
其中,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为位格最高者。
截至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俩是秦津藩的“家老”。
永仓新八、斋藤一等其他人,都还只是“中老”而已。
身为青登之下的最高权力者,土方岁三和山南敬助双双手握大权。
他们在秦津藩内担任的职务,跟在新选组里担任的职务,无啥异同。
前者掌管藩国的“武”,主理军事事务,类似于太尉。
后者掌管藩国的“文”,主理政治事务,类似于丞相。
从某种角度来说,土方岁三算是新选组里除青登之外,最为励志的人。
诸将中,永仓新八、斋藤一等人虽为无职无俸、居无定所的脱藩浪人,但他们的社会身份总归是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