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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自从生剖半副魔元后,重烛的修为直接折损一半,又撞上蜕皮前期,眼上白雾朦朦,视野受限,才会被周氏的这一番算计重创。

    换作他全盛时期,仅仅只凭一尊土塑的神像,根本不可能将他伤得如此狼狈。

    重烛气力不济,视野模糊,一时抵抗不了,被硬塞下一嘴的丹药。

    在对方得寸进尺地想要扒下他后背衣裳时,他挥袖挡开她,侧身退出几步,硬咽下嘴里丹药,冷声道:“别碰我。”

    暮霜踉跄了一下跌坐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护住手里的小瓷瓶,委屈地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敷一点镇痛止血的药粉。”

    重烛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实在见不得她这么装模作样的表情,在验查清楚她的身份前,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玄清收拢离燕谷中的魔修找来此处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本想上前去,但一见尊上的脸色,脚步顿了顿,又缩了回去,抬手比了个手势。

    跟在他身后的魔修齐齐噤声,安静地像是一根根木桩。

    不远处,司墨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转动眼珠来回打量他们两人一眼,张嘴发出嘶嘶喘气痛吟,叫道:“花娘子,他不要就算了,你给我吧,我的伤也很疼啊。”

    暮霜闻言,心神终于从重烛身上分出来一点,抬袖揉了一下湿润的眼角,爬起来去查看司墨肩上的伤。

    或许是害怕留下痕迹,司墨肩头的羽箭也随着那暗中之人的撤离而消失,但是箭头留下的伤却很恐怖,箭上灵力将他后肩的肌肉都撕裂了,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要不是司墨身上还剩下一些防御法器起到了抵挡的作用,这一箭恐怕能彻底震碎他的肩骨。

    好在现在看来,骨头没事,只是皮肉有伤。

    暮霜轻轻剥下他肩上衣衫,施了一个凝水诀,将他伤口清理干净,捏碎一枚丹药洒在创口处,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伤口可能需要缝合,现在没有工具,只能先将就着。”暮霜说道,纤长的睫羽垂落下来,眼中蒙上一抹阴翳。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拉拢肩上衣衫,一边歉疚不已道:“司郎君对不起,你每次都受我连累,因我受伤,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司郎君离我远一点,可能还好一些。”

    重烛听到她的话语,眸光动了动,他虽不愿让她碰,但偏偏看到她不管自己跑去照顾别人了,这双脚又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挪动不了。

    司墨抬手想要抓住暮霜的手腕,一道冰冷的视线倏地刺过来,强烈的威胁让他讪讪地将手收回去,转而握住自己的手。

    他尽力忽视旁边某位浑身阴冷,不识好歹,怨鬼一样的丈夫,满脸诚恳地对那怨鬼丈夫的可爱妻子说道:“花娘子,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却说这样见外的话,岂不叫人伤心?”

    暮霜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司墨点头,他明明伤得这样重,却还是牵动唇瓣,露出温柔的笑意,安抚她道,“先前我面临危险时,花娘子不也毫不犹豫地便伸出手来,想要替我挡下毒液,你当时又可曾想过会被我连累?”

    “可如果不是遇见我,你也不会被喷毒液。”暮霜垂头丧气,“到最后你还是中了毒,现在毒才刚解,又中一箭。”

    司墨被她扶着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我觉得那箭不关你的事。”

    顾忌着当事人还在旁边,他低下头靠近了暮霜一些,小声蛐蛐,“我们都是被别人连累的可怜虫罢了,岂不更应该互帮互助,共克难关?”

    毕竟在这离燕谷,想杀魔尊重烛的人,定然更多,谁会想要杀他们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呢?

    暮霜仰起脸来,近距离看着司墨赤诚又温柔的眸子,终于松开了紧蹙的眉头,感激道:“司郎君,你人真好。”

    司墨亦腼腆一笑,眼中似有春水波动,说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花娘子人更好,才会吸引这么好的我,来到你身边。”

    暮霜眨了眨眼,与他一同笑起来,方才因愧疚自责而黯淡下去的面容,重又焕发光采。

    重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竟就这么被人彻底无视了,见她脸上盛放开的笑颜,实在刺眼至极,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暮霜立即转眸朝他看过去,眼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但见他身后侍立的魔将,想来会有人替他处理伤口,用不着自己操心。

    她又撇过头去,扶住司墨往外走,说道:“司郎君,我先送你回城里去找家医馆治伤。”

    重烛身上的气场顿时更加沉冷几分,冷眼看着两人走出去数十步,才启唇冷笑一声道:“本座允许你们走了么?”

    他话音方落,身后魔将应声而动,倏地瞬影过去,横档在暮霜二人身前。

    暮霜恼怒地回头,满脸都写着“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几个大字,可看他身上血污,又不忍对他发火,当然,她其实也怂得不敢发火。

    暮霜弱弱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重烛凝眸看了她一眼,却未回答她的话,转过身去挑眉示意玄清,随后忍着伤痛大步离开。

    玄清领着魔将们围住暮霜二人,扯动嘴角牵出一个微笑,声音平和却又不容拒绝道:“花娘子,请吧。”

    暮霜越过他,瞪向前方走远的背影,有些着急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司墨的伤还需要找医师缝合。”

    “花娘子尽管放心,只要尊上没说要他死,那我等必然会保证这位郎君安然无恙。”玄清说道,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即有魔修上前,将他们二人强制分开。

    暮霜生气道:“你们小心点,别碰到他的伤!”

    司墨当即痛哼一声,又连忙摆出一副忍痛的表情,故作坚强道:“没事的,花娘子方才给我上了药,已不那么疼了。”

    这让暮霜看了,更是放心不下,抬手挡在众人面前不准他们将司墨带走。

    玄清实在摸不清尊上对这位花娘子的态度,换作以往,像她这样敢冒充尊上心上人的人,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这一次,尊上虽嘴上不认,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了她,这让玄清不得不谨慎点对待她。

    玄清不想真的得罪了这位花娘子,又实在看不惯那位司郎君矫揉造作的模样,好言好语地解释道:“这位司郎君肩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一点皮外伤罢了,还不及尊上所受的伤万一,修士体魄坚韧,只要不伤及骨头,这点伤就算不处理,隔天也能自行长好。”

    司墨:“……”

    司墨点点头,隐忍虚弱地应道:“花娘子不必担心,我虽修为低微,比不上别的修士强悍,但这一点小伤,的确无足挂齿。”

    这位司郎君可真会卖惨啊。

    玄清心中感叹,忙又补充道:“娘子若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当中也有医师,乃是一名巫医,在外素有‘医仙’之名,正在那一边的殿宇里救治重伤垂危的同伴,处理司郎君身上这点伤全不在话下,花娘子又何必舍近求远?”

    暮霜想起第一回时,她见到的那个叫做桑莲的巫医,就连花城主都说他的医术十分高明。

    上一回那冒充她的鸟妖伤得那样重,桑莲都很快将她治好了,不仅治好了,还有余力当晚就和重烛洞房花烛呢!

    他那么容易就相信了那个冒牌货,却偏偏不愿意信她。

    暮霜一想到此事,心头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可惜又找不到发泄口,只得憋闷在心里,气鼓鼓地点了点头,“那有劳你们了。”

    “花娘子言重。”玄清颔首,挥手示意人把司墨带过去。

    暮霜想要跟着去,被玄清挡下,“那边都是伤者,血腥浓郁,别吓着花娘子,等会儿尊上若是召见娘子,娘子一身血污,也不好去见尊上,我已吩咐人清理出一座完好的殿宇来,花娘子要不先去梳理一番?”

    暮霜身上的防御法器再次损毁,现下披头散发,方才在战场上四处救人,身上也染了不少血污,确实不太体面。

    她想到重烛,耷拉下肩膀,“他连看都不想看我,又怎么会想要召见我。”

    玄清努力为自己的尊上解释:“尊上当真不想见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哪里还会容忍花娘子这般对他动手动脚。”

    暮霜心中暗暗哼道,是么?那第一回那个鸟妖……

    她想到此处,蓦地偏头盯住玄清,上上下下将他来回打量,又挪动小碎步绕到他后方,仔细看了看他的背影。

    上一回,抱那冒充她的鸟妖进城主府的,好像是这位玄清大人?她就说重烛向来谨慎,怎么会轻易相信别人,如此说来,那洞房花烛是不是也是子虚乌有?

    玄清被她看得不明就里,头皮发紧,回头问道:“花娘子,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奇怪的吗?”

    暮霜摇了摇头,对他笑道:“没什么,玄清大人的腿真长。”

    玄清:“???”他是不是被人调戏了?

    ……

    玄清没有诓骗暮霜,桑莲的确在这离燕谷中,此时正在魔尊车驾内,为重烛处理后背的伤。

    重烛的法相蛇身被秋神像一斧头劈掉了大片鳞片,以至于他现在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

    桑莲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碎碎念道:“奇了怪了,你明明都预料到周氏不怀好意,是有备而来,怎么还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还有,你眼上白雾越来越重了,已经快要看不清了吧?还是趁着正道再来一次围击之前,赶紧回山去吧。”

    “嗯。”重烛淡淡应了一声,盘膝坐在车厢软榻上,垂着头没有再说话,发冠里垂下的长发被拨到身前,浓密的发丝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桑莲此人话密得很,就算无人搭理,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又道:“说起来,这离燕谷中除了我,还有别的救死扶伤的善良活菩萨么?怎么不管是魔修还是正道修士,她全都在救?救了人还把人藏进各种角角落落里。”

    被救之人都被塞了一粒保命的丹药,那种丹药价值不菲,能这般舍得,可见那人虽不是医修,却是真的菩萨。

    桑莲继续感叹道:“能像那般不分立场,见伤即救,我也必须得承认,她确实要比我更善良一些,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我空有‘医仙’之名,却见死不救,失了医者本心,惭愧惭愧。”

    重烛被他念得烦躁,凉凉地瞥他一眼。

    桑莲讪笑着替他裹好背上的伤,收起玩笑的态度,说道:“不过,周家确还有几口人活着,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么?”

    重烛大约能猜到那活下来的几人是谁,他先前循着花惜月的踪迹找过去,自然也发现了她一路藏下的那些人。

    周氏面服心不服,不犯到他手里便也罢了,如今专门设下这么一场鸿门宴,想要围剿他,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桑莲等了片刻,没等来他的回答,面露疑惑,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多想么?以前不都是斩草除根的么?

    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两边都救的人,桑莲也不会多此一问。

    他正要张口时,便见重烛抬起头来,轻蔑一笑道:“周氏气数已尽,这么几个人也成不了气候,本座可答应了周家主,要留人给他烧纸呢。”

    桑莲:“啊?”

    桑莲一脸摸不着头脑地出来了,将重烛的意思转告给玄清,嘀咕道:“你们家尊上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担心起死人没钱花了?”

    还留人烧纸呢。

    玄清抚着下巴略一琢磨,感觉此事的关键不在什么周家主,什么烧不烧纸,而在于那位花娘子。

    幸好他方才没有慢待她。

    重烛盘膝坐在车内,弥漫的魔气将所有人阻隔在外,庞大的蛇影虚像从他身上浮出,半隐半现地盘踞在车厢内外。

    法相的蛇眼与他的眼睛一样,蒙着一层白雾,这是将要蜕皮的前兆

    法相背部被剥掉鳞片的地方一片血红,魔气黑雾不断涌入伤处,借着巫医的药力,缓慢地生出新的鳞片来。

    重烛抬手抚摸法相,指尖顺着蛇躯头颅滑落到七寸之处,按在那一片护心鳞上。

    他微微阖眼,心口和护心鳞同时亮起一抹幽光,护心鳞回归,它化作小蛇在外的所有见闻全数流入他的脑海之中。

    先前重烛无瑕细看,现在才有功夫好生回味。

    从在望夜城观灯阁,它顺着屏风脚游下,缠上那位城主千金的脚踝开始,他的护心鳞便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保护欲,渴望与她贴合,竟然为她,脱离主体,拒绝了他的召回。

    灯会结束,被吓晕过去的城主千金被送回城主府中,护心鳞潜藏在暗处,待人走后,窜进了她的被窝里。

    重烛与护心鳞一体,它曾在那帐幔里感知到的一切,如今也毫无保留地反馈到了他的感官。贴着她皮肤游动的触感,熨帖的体温,她怀里那一股好似甜果一般的馨香。

    她在梦中睡得不安稳,攥着被角无意识地低泣,含糊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幽影便顺着她的手臂游过去,贴上她的脸颊,探出蛇信扫过她眼角泪珠。

    眼泪中有他所熟悉的气息。

    重烛喉结一动,蓦地睁开眼睛,情绪一刹那失控,手背上青筋浮突,指尖将法相蛇躯掐得凹陷下去。

    蛇影盘缠在他身周,躁动地蠕动,鲜红的信子在空气中扫来扫去,重烛重重喘了两口气,抓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却依然觉得喉中干渴。

    这种干渴实在久违,他一直很喜欢舔暮霜的眼泪,因为,小小一滴眼泪里,可以蕴含太多的信息,包括身体和灵魂,要么是身体攀越至顶峰时的无法自抑,要么是内心满溢到极致的情感外泄。

    “暮霜,暮霜……”

    剧烈起伏的情绪使得他周身魔气大乱,法相上原已缓慢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后背上的伤又一次沁出血来,蛇影在他身周痛苦翻滚。

    正在为司墨缝合伤口的桑莲忽地一顿,抬起头来,往魔尊车驾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边一瞬动荡的魔气,暗自“啧”一声,肉疼地嘀咕道:“我之前的那些药,算是白费了。”

    司墨亦抬头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又转回头来继续闲聊道:“在下听说,巫医谷向来独立世外,不参与世间纷争,巫医俱都是超凡脱俗的高洁之士,桑道友怎么肯屈居于魔尊手下做事?”

    桑莲扯断缝线,浑不在意道:“再怎么超凡脱俗,我们巫医也是要吃饭的嘛,没什么屈不屈的,只要谁能给我找来我需要的奇珍异草,我就为谁做事。”

    司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倒是正理。”

    另一边,玄清带着几名魔将,一直守护在魔尊车驾外,见到弥漫的魔气倏地收束,盘踞在车厢四周的蛇影也消失不见。

    他立即走上前去,禀报道:“尊上,周氏的那几人逃了,我等奉命未追,他们可能会搬来救兵,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比较好。”

    车内应了一声“嗯”,玄清站着没动,又等了等,才听到重烛道:“把她带过来。”

    玄清早有准备,很快便将已经梳洗一新的暮霜带过来,朝那一架高大宽阔、漆木金漆的车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花娘子,尊上在里面等你呢。”

    暮霜看向车辇,暗中握了握拳,鼓励自己一番,然后深吸一口气,带着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登上了马车。

    重烛坐在车里,将她的一番举动和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无意识地抚了抚指尖。

    这么怕他么?

    就连做梦流下的眼泪里都是对他的恐惧。

    暮霜推开车门,先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她掀开一重幕帘,才看到斜倚在前方座椅上,正撑着额角,抬眸打量她的人。

    重烛已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他松了发冠,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黑发衬托下的脸色有些发白,迤逦的发丝与衣料上印染着的纯黑色火焰纹交错在一起。

    因身上的伤,而未系腰带,衣袍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内里裹缠的纱布。

    纱布底下,能清晰地看到他饱满的胸膛轮廓,瞧着是比从前结实了很多。

    许是因为受了伤,又散下了发冠,他浑身骇人的气势一下子削弱不少,眼中笼着一重白雾,眉眼看着也不似往日锐利逼人,但是当暮霜这般近距离独自面对他时,还是本能地瑟缩。

    她鼓起勇气弯腰进到车辇内,左右看了看,情感上很想像从前一样,坐到他的身边去,但身体还是很怂地选择了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重烛被她这个举动刺痛,心口像是被人血淋淋地割了一刀。

    苦苦寻觅了五百年的人就在眼前,而他却不能伸出手拥抱她。

    因为她害怕自己。

    重烛压抑着呼吸,克制地蜷缩起手指,额角上青筋突突地跳着,身体绷得太紧,背上的伤又崩裂几处,疼痛提醒着他,必须要扼制住心中狂风暴雨般翻涌的情绪,不能再次吓到她。

    他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就在不久之前,他竟还因为将她吓晕过去而沾沾自喜过。

    真是活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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