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深海里被抱一下就会产生好感?这感情会不会来的太轻易了?”
“只是因为出去玩过那些地方公主就爱上了衰仔?那些不大多是日本常见的景点么?公主是不是太容易被骗了?”
“要我说还是大小姐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一个衰仔给钻了空子?”
台下的客人们议论纷纷,不得不说这些东京的名媛虽然花痴起来不怎么带脑子,但对女孩的心思还是挺了解的,只是听路明非说就把梦境故事里黑道公主爱上衰仔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啊,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扯淡的东西。”路明非的声音透着无奈,“你盼星星盼月亮求着它来的时候它从来不会眷顾你,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它却忽然来了,像汹涌的潮水一样,一声招呼都不打,让你猝不及防。”
“你们猜的很对,公主根本就没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她理所当然会爱上第一个带她看这个世界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个谁都瞧不上的衰仔,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的眼里,这个变着法满足她各种小心愿的男人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英雄。”路明非轻声说,“她太单纯了,单纯到你分给她一点点的好,她就以为她得到了整个世界。”
“怎么可能?”有客人提出质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女孩?难道她是智力有缺陷么?”
“她只是病了,不是哪里有缺陷,因为她的病,靠家族的特效药才能延续生命,她的家族把她保护得太好太好了,甚至完全封闭,和外面的世界隔绝。”路明非摇摇头说,“她在东京最贵的地段拥有一间最奢华最顶级的屋子,但也就仅限于这个屋子,外面的世界和她无缘,她的人生只能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格子里渡过,用游戏机和电视机来消磨时间,她的朋友是HelloKitty、小黄鸭、小怪兽和轻松熊。”
质疑声被打消了,台下忽然变得沉默,不是因为客人们接受了这个故事女主人公的设定,相反的,她们根本就想象不到路明非描述的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对于这些在牛郎店一字千金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女人们来说,一辈子都被困在一间屋子里,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难以理解是么?”路明非低声说,“一开始我也难以理解,因为这样的人生实在太孤独了,看不到一点点的光,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没法感同身受,衰仔悲催的学生时代和这样的生活比起来似乎都显得美好又幸福。”
全场寂静,人群默不作声,不仅仅是一楼的客人们,二楼的人更加沉默,因为他们都知道,路明非不是在讲一个莫须有的故事,这个女孩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认识。
源稚生低垂着眼帘,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风间琉璃无奈的摇头,无声叹息,蛇歧八家的家主们面露自责和内疚,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家族对所有的“鬼”一向如此……但此刻路明非的话无疑是揭开蛇歧八家最后一块遮羞布。
家主们都深知这样囚禁一个女孩无异于毁了她的人生……可他们只能这么做,因为家族的大义。
因为在所有家主眼里,上杉绘梨衣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世界上血统最凶狠的“鬼”,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家族最重要的“秘密武器”……他们不能看到绘梨衣失控,也不能看到绘梨衣落入猛鬼众的掌控中,所以他们一面畏惧着这个女孩,一面羁系着她,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似乎一个女孩牺牲她的青春年华和全部的人生也不值一提。
要说反应最大的大概是上杉越,他的脸色像是灌了铅一样阴沉,握着昂热椅背的手背上青筋跳起,坚硬的金属椅架都被他的手指捏出显眼的凹陷……昂热并没有开口劝诫自己这位老友,因为他了解上杉越心中的悲愤。
这股怒火已经烧了六十多年仍未曾熄灭,从上杉越的父辈一直延续到他的子女,他痛恨血统的诅咒,也痛恨家族的腐朽,以至于历史已经更迭了一代又一代,上杉越依旧对如今的蛇歧八家心怀芥蒂。
三楼,听到路明非的话的老唐和夏弥都忍不住对绘梨衣侧目而视,特别是夏弥,她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个看似柔软的女孩内心居然这么强大,酒德麻衣一言不发地擦拭她的短刀,苏恩曦握着绘梨衣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绘梨衣暗红色的瞳孔里跳动着微光,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绘梨衣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路明非身上。
“所以衰仔喜欢师姐,哪怕师姐有个优秀绝顶的男朋友,哪怕师姐本身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他还是喜欢,因为师姐是他暗淡人生里的第一束光。”路明非轻声说,“所以公主爱上了衰仔,哪怕衰仔那么衰那么笨,哪怕和老大还有师兄站在一起衰仔什么都比不上,她还是喜欢,因为衰仔也是公主人生里的第一束光。”
人生里的第一束光,多么了不起的词,师姐、老大或者师兄能够成为别人人生里的第一束光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自带光芒的人。
但是衰仔不一样,他那么平凡,那么渺小,那么……衰,这样的家伙能成为一个女孩生命里的光,多么不可思议,他简直走了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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