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绘梨衣吧?
这是路明非脑海里第一个念头。
不到0.1秒,他就确认了,这的确是绘梨衣,自己刚刚和绘梨衣结完婚,自己的新婚女友自己怎么可能认错,而且这股子薰衣草味的芳香也是绘梨衣身上特有的味道……绘梨衣很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沐浴露。
这是洗澡后状态的绘梨衣?
这是路明非脑海里第二个念头。
是了,因为薰衣草的香味很浓郁,和每次绘梨衣洗完澡后身上的味道一样,而且那些从天而降的、耷拉在自己脸上的长发有些湿漉漉的,皮肤上传来水的触感,就像真的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藻一样。
不是刚喝完酒么?绘梨衣怎么就洗了个澡?
哦,是自己断片了,下午的宴会也许已经过去很久了。
自己这是以一个什么姿势……和绘梨衣在接触呢?
这是路明非脑海里第三个念头。
绘梨衣的脸在自己的视角是倒着的,所以路明非才需要0.1秒来确认这是自己的新婚女友,如果绘梨衣的脸就正常摆在自己面前,0.1秒的思考时间都不需要,视野里除去绘梨衣,自己大概是斜望向天花板的角度,绘梨衣的头发也很自然的耷在自己的额角鬓间……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姿势呢?
还有脑袋下面柔软的触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一次路明非的思考时间有点久,兴许是意识还没缓过来,他花了好几秒才确然现在他和绘梨衣的状态。
嗯,自己是躺在绘梨衣的身上……准确来说,自己是躺在绘梨衣的胸前。
那么脑袋下面那个柔软的触感当然就是,绘梨衣的……
别闹,自己是在宴会上喝多了,这一点路明非还记得,这是蛇歧八家举办的宴会,准确来说是自己的大舅哥……大舅哥和老岳父都下那场宴会上呢,他们肯定死死盯着自己啊,怎么可能把自己和绘梨衣安排在一个房间住,还任由绘梨衣这样亲密的抱着自己?
哪怕是新婚,哪怕日本人这方面的观念比较开放,自己的大舅哥和老岳父可都是拿绘梨衣当宝的啊,自己当他们面对绘梨衣太放肆的话,眼神都恨不得能杀自己……怎么可能主动给自己安排这么好的机会,别逗了。
自己一定还没睡醒,要么就是酒还没醒,对,一定是这样,自己还没醒。
路明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薰衣草香的沐浴露味沁入鼻孔,路明非猛地一睁眼,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自己眼前很近的地方扑闪扑闪的眨,女孩洗完澡后娇嫩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似的。
干嘛啊,别这样考验自己啊,要知道人性最经不住考验的,尤其是男人……自己这样,未经人事、阳气旺盛、浑身热的像烙铁一样的男人啊!
“Sakura还有不舒服么?”绘梨衣问,脸又向路明非凑近了一点,路明非甚至都能感受到女孩温热的鼻息。
“没没没……没有不舒服。”路明非脸上发热,他感觉自己小腹的位置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我说绘梨衣啊,先别贴这么近,有点喘不过来气了,我酒已经醒了,先让我坐起来吧。”
绘梨衣扶着路明非坐起了身子,光线不是特别明亮,但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光源来自于不远处桌上的一对烛火。
这是一间宽阔的传统样式的屋子,窗户是古代的纸窗,但却不是穷困人家的那那种素纸,窗户上浮云万升,华美的天神从天而降,篆有瑰丽的绣图,窗棱也雕刻花卉的细纹,看起来倒像是大户人家的窗台,四壁的墙上张贴着华贵的浮世绘,摆放烛台的桌子也很考究,有点暗看不清,大概也是昂贵的金丝楠木一类的,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下躺着的东西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榻榻米,高度比地板高不了多少,但却出奇的软,榻榻米上还有两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一床被子……一床被子……
路明非看了看窗户的方向,今天白天是个大晴天,晚上也没下雨,所以今天晚上的月亮应该很明亮,按理来说,一层薄薄的窗纸,哪怕质量再好,多多少少也会透点光进来,但除了烛火给予房间里暖黄的光晕,屋子里没有其他任何的光源了,窗纸的外面更是漆黑一片,路明非猜测大概是用什么隔板挡着在,不是为了防窥就是为了隔音。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为自己和绘梨衣准备好了,显然是期待他们这对新婚的夫妻发生点什么啊……但是这未免也,也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舅哥。”路明非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嗯?”绘梨衣说,“Sakura是觉得哥哥哪里做的不好么?”
“啊……不是不是。”路明非差点忘了绘梨衣的听力有多吓人,自己嘟囔的声音再怎么小她也能听到,“不是不好,是做的太好了……好的都有点吓人了。”
“吓人?”绘梨衣歪了歪脑袋,似乎没听懂路明非的话。
“怎么说呢,看来绘梨衣的哥哥是真心盼望我和绘梨衣结婚的。”路明非绞尽脑汁的向绘梨衣解释,“原本还以为你哥哥他不放心我,但现在看来,他是太放心我了,放心到把绘梨衣完完全全交给我,甚至都让我为所欲为了。”
这样的大舅哥上哪找啊,婚礼流程全都安排妥当了,甚至还把房间床和被褥都备好了,哪怕是想让绘梨衣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体验一个完整的婚礼,但是连洞房这件事也想到了……周到的让人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