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傻了么!”
炸雷般的声音在诺诺耳边暴响,呆滞的她忽然回过神来,看到路明非拦在他的身前。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堂堂卡塞尔学院的红发小魔女,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时怂过,居然被吓的不能动弹?
但是真的很奇怪,当她看到那位骑马的神只时,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这实在是很荒谬,她根本就没见过奥丁……要说见过那也是在学院的课堂上,和一些以北欧神话题材为背景的电影电视里,但她看到奥丁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来找自己的。
“你终于来了”……诺诺记得奥丁刚才这样说。
多么充满宿命感的一句话,简直像故人重逢,那种等待了千年的宿敌在这一世相逢,他扬起骏马,掷出长枪,用强大而优雅的力量而取走你的性命。
可自己怎么会被奥丁视为敌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能成为“神”的敌人?所以诺诺才觉得荒谬,她生来就没觉得自己是平凡的,但也没觉得自己非凡到这个份上,被强大如“神”的家伙视为必须杀死的人,在场的不论是路明非还是绘梨衣,看起来似乎都比自己更强大更具有威胁性。
“师姐,你被下了蛊么,怎么还傻愣着!”路明非大声的咆哮,“我不是给你打过预防针么,那家伙就是奥丁,你怎么看一眼就被吓傻了,我认识的诺诺可没这么孬!”
诺诺定睛看去,路明非手里举着一把刀,那正是她刚才丢给绘梨衣但是落在地上的那一把,被路明抄了起来,路明非的左右侧肩膀的衣服都破开很大的裂口,两侧肩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虽说是擦伤,但伤口真的很吓人,狰狞的就像是被某种强酸给浸泡过,右侧的肩头应该是旧伤,已经有点结痂了,左侧的伤口还很新,溃烂的皮肤组织下止不住的往外冒血。
那是刚刚伤到的,为了替她拦下奥丁的一击,诺诺的心里不禁后怕,昆古尼尔是冲着她来的,如果不是路明非,她的胸口也许已经被洞穿了……不,不是也许,而是一定,因为刚刚她的精神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逃了,而路明非替她拦下这一击的代价就是肩膀上可怕的伤口。
“抱歉。”诺诺的眼底划过一闪即逝的愧疚,她伸出一只手,很是认真的对路明非说,“刚才那一下我会还你的,把刀给我吧,我现在能战斗了。”
“你蠢么师姐,你连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和他打?”路明非扭头冲绘梨衣大喊,“绘梨衣,你和师姐先走,把师兄的妈妈也带走,这里我先给你们顶着!”
“Sakura先走。”绘梨衣固执的摇摇头。
“别说傻话了,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你一个人能顶得住啊,咱们三个人一起上还有希望……你要是实在担心你媳妇,你让她带着刚才那个女人先走。”诺诺伸手去抢路明非手里的刀,“老娘是在金色鸢尾花学院荒废了一段日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打不过‘神’,拼了命砍它几下还是有希望的。”
诺诺的话里透着一股狠劲,好像当初那个红发小魔女又回来了……但路明非看得出来,诺诺不太有自信,她刚刚才差点被昆古尼尔杀死,现在能放这些狠话壮胆已经算她心很大了。
“不行,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们面对奥丁。”路明非用不容拒绝的态度说,“师姐,算我求你,把绘梨衣和师兄的妈妈带走,我保证我不会死,我有办法脱身。”
“虽然但是,车都坏了,你要我们怎么逃?沿着刚才我们来的高速公路,跑三十公里?还是五十公里?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昏过去的女人”诺诺没好气地说,“两条腿的人还能跑的过八条腿的马……他娘的,这辈子我都没想过和马赛跑,还是八条腿的!”
路明非心里一沉,是啊,诺诺说的没问题,就算自己让她们跑,她们又往哪跑呢?现在正下着暴雨,还有一个身体不是特别好的苏小妍,这里荒郊野岭的,离最近的市区只怕都有好几十公里,总不可能让她们藏到山里去吧?
诺诺、绘梨衣和苏小妍三个人凑不出一部手机,到时候想联系她们都没办法。
诺诺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她看着前方,语气幽幽地问:“而且你觉得看那家伙的样子,他有可能看着我们走么?”
不用诺诺说,路明非也死死盯着奥丁,八足骏马的鬃毛飘舞,空气中弥漫着紫色和青色的雷屑,空气被高度电离,那柄长枪,昆古尼尔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了奥丁手中,枪尖缠绕着黑色的火焰,仿佛是死亡气息的具象化。
奥丁移动时,身上金属的甲胄碰撞传来古老的声音,他的动作是那么从容,那么具有压迫性,仿佛正要举行一场仪式……一场剥夺生命的仪式,“神”无论何时都该是高贵典雅的,哪怕是即将杀人的死神。
路明非紧握手里的刀,眼底划过破釜沉舟的神色,不论怎样他都要拦下奥丁,如果真的拦不下,那就只剩一个选择……把命卖给路鸣泽。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也是最坏的打算,哪怕是走到这一步,路明非也想让绘梨衣和诺诺面对奥丁,更不允许师兄的妈妈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