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刚刚离去,就有只白仙鹤飞了进来。
“萍儿,方才本仙见帝君急急忙忙的要去往哪里?”
仙鹤在对阿萍说话。
这只仙鹤乃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原形,在她隐退之后,便一直以闲云野鹤的状态在山间修行生活。
闲暇之余她总往天衡山那边走,今日可算见到了帝君,本打算打声招呼,结果她一来,帝君就走得没影,路上碰着了也不理不睬的。
阿萍叹息一声道:“他亲自去寻找归终了,并留下口谕,把璃月港暂时交由我们看守。”
闲云细长的脖子一摆,鹤眼瞪大。
“去找归终?帝君是否在开玩笑?归终已经陨落,他要到哪里去找?”闲云是理性的唯物主义者。
魔神不灭是没错,但归终的身死已成定局,按一般定论而言,元素生命继续转生或复生,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生命体了。
因为它的思想,它的灵魂人格,它的行为习惯,道德品质,经历等都与原先的不尽相同,即使是找到了,又怎么能算是同一个人?
千年来,多少陨落的魔神皆是如此。
“只要她能回到我们身边,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处,也未尝不可。”阿萍更偏向于感性的一面。
“疯了!你们真是,想人想到疯魔了。”闲云强烈斥责他们这种愚蠢的行为。
若是找到了人,又不是完全相同的人,岂不更殇?何必自找苦吃。
闲云没眼看,接而说:“本仙懒理,先回奥藏山了。”
阿萍却阻止道:“闲云,帝君才交代过,由三眼五显仙人看守璃月港,你还不能回洞府。”
闲云背过身去,摇了摇头。
疯了疯了,萍儿感情用事是一贯的,但现在连帝君也那么不理智,简直太疯了!
“哼,那本仙继续去完善归终机,过些天再回去。”闲云给自己找了个不陪着他们发疯的借口,张开翅膀,从屋檐的天井飞驰而去。
从前闲云与归终最是要好,她们时常聚一起钻研机关秘术。两人制作的机关,不管是好是坏,都往闲云洞府里堆。
机关研究的越精细,在对机关的见解上就越容易发生分歧,尤其归终心气大,总是不服输的性子,争辩的时间一长,就非要请旁人过来评一评。
久而久之,归终就与更多的仙人结识了,每日混在仙人堆里乐不思归。
萍儿一开始是清冷高傲的仙人,但与归终相处后,也混了点凡尘味。然而她们因对音律演奏方式的见解不同,起过不少冲突。
但神奇的是,到最后她们竟结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总在一起游山玩水,形影不离,把闲云晾在一边。
三个人的友谊总有一个会被忽略,闲云深感自己是最受伤的一个。
不是,还得加上同病相怜的帝君。
帝君才是最惨的,闲云好歹能常与归终见面,而帝君,呵呵……
多数时候,帝君都被归终叫过来评理,做公正,他每次都随便说一句“归终略胜一筹”的评语,接着便顺手把胜出的机关拿走,为自己所用。
每当胜出时,归终欣喜若狂,而在喜悦冲昏头脑之下,她的劳动成果时常被帝君悄无声息地顺走,待到反应过来后也快要被气到吐血,并发誓再也不喊他来了。
于是,当时的归终干脆谢绝帝君参加她们的小聚,甚至把洞府门前的那张石椅搬走,人来了也没地方给他坐,怪可怜的。
回想昔日光景,闲云接连哀叹。
罢了,今日这「归终机」怕是再没心力去修理,不如回到洞府,好好布置一番。
……
两个月过后,无妄坡。
渐渐入秋,天气转凉,正适合外出采摘的时节。小甘雨已经学会了自己走出去摘果子吃了,她时常咕噜咕噜地滚下山坡,独自在衣服里放了大兜小兜,带回矿洞内。
小甘雨身上的衣服总是脏脏的,破破的,也没有一件能够换洗的新衣服。
主要归终不会缝补之技,更不会裁剪衣裳,加之每日在矿洞修整机关,也就任由着小甘雨往外面漫山遍野地跑。
弹幕纷纷说她压根不会带娃,并强烈要求赶紧送去给留云借风真君抚养。
他们不懂,散养的孩子长大后才够独立,这个叫未雨绸缪。小甘雨从不迷路,附近也没有野兽,每天一到点就回来了,所以归终不用担心。
于是归终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改造矿洞上。
她每天开垦挖洞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还长,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播主,你在造机关还是在造防空地洞?挖那么深?】
毫无疑问,在造机关呀!材料有限,只能利用石洞的优势,开发石头机关。挖地道,在地道布置机关。
她的设计思路是这样的:矿洞分三层,第一层是第一道防御,要是有人进来了,就放下第一道石门,要经过她在里面的操作才能出去。
第二层是第二道防御,她会在那里放暗箭,一旦踏足此地必死无疑。
第三层才是她的居所,是可以安心修炼的地方。
【这设计……不知该说不该说,嗯,有点烂大街了,仙人洞府变成魔物地道了……】
【不如弄点元素方碑?风场?还有放置几块浮生石,做个升降台,每个升降台设置骗骗花,史莱姆,打败他们即可出现宝箱,再设置几个解谜的诗句,每解谜一次就转动一个角度方向通向不同的终点。最重要的是防掉落机制,比如在四周加空气墙】
【来来来,明天带上你的阴间地图来面试策划岗】
我的矿洞不是无底洞啊喂!放浮生石,哪里可以放哦。
而后,归终收集了下大家的意见,继续埋头苦干。
……
日暮西斜,小甘雨收获颇丰,正打算打道回府。
在山路上,小甘雨迈开小短腿,呼呼呼地往上行。由于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她踉踉跄跄地一次次上行都会滑下去,试了几次不成功,就坐在原地哇哇大哭。
斜阳的霞色渐浅,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消逝。
不久后,在小甘雨的身侧,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甘雨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陌生的男子,马上止住了哭声。
就在那一刻,男子轻轻把形如球团般的小甘雨抱起,一只结实而温暖的手臂揽着她,继续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