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琴子是一名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因为在东京上学就一直寄住在亲戚家,每逢假期才会回老家博多。好不容易熬过了残酷的期末考,假期的第一天在被窝里昏天黑地的睡了一上午才买了下午回博多的新干线的车票,利用中午空余的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好了行李就直奔车站。
本以为接下来的路程里她会和以往回家的路上一样,靠漫画书或者手机才能度过这无聊的几个小时,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让她遇到如此奇异的事情,以至于别说漫画书了,她连气都没敢多喘。
她左边斜后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金发黑皮的混血男生,小泽琴子可以打包票这个男生绝对是他见过的混血里最帅一个,他和她还是同一站上的车,不仅同一节车厢就连座位都靠的很近。有点点花痴属性的小泽琴子借着自己巴掌大的梳妆镜偷看了那个男生无数次,后来可能是太露骨了,被发现了,对方也没有恼怒,反而抬眼对她友好的微笑了一下才低头继续看书。独留小泽琴子一人脸红心跳,不过造成这样的很大一半原因是偷看被抓的尴尬。
经历了令人脚趾抓地的社死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小泽琴子安分了很多,手机刷的累了就干脆从包里掏出u型枕垫在脖子后面睡了起来,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不出意外已经天黑了。她买的是傍晚的票,现在路程过半,时间也不算早了。车厢里大部分乘客都睡了,就连斜后方的那个混血男生都披着外套闭着眼睛睡得很熟了。
这次小泽琴子可以对天发誓她真不是有意偷看的,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被睡乱才掏出了镜子,然后无意识的从镜子里瞥到了斜后方的位置而已。
不过如果可以和游戏里一样手动往回调时间的话,小泽琴子觉得就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再去看那个金发黑皮一眼了。
她最开始对他多有关注除了他确实长得帅身材好以外,还因为在这节车厢里所有位置都坐满了的前提下只有那个金发男生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让有一点强迫症的小泽琴子不由自主的看了好几眼,总想着能有什么人快点去坐下,把那空填上,好让她也跟着舒服一点,但没想到过了几站了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从睡梦中睁眼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小泽琴子从镜子里又瞥了眼那个空位,在脑子里自顾自的胡思乱想着,手中的镜子也没有关上。然后她就看见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斜后方位置上的金发男生睡得很熟,盖在他身上的是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因为材质问题只要有人走过,带起一点风,羽绒服都可能往下掉。显然这个男生正在经历这样的困扰。
路过的一个体型偏胖的大叔经过他们,衣服擦到了那件黑羽绒服,眼看羽绒服就要全部滑到地上了,小泽琴子都在纠结要不要一会过去帮忙捡一下的时候,那件羽绒服下滑的势头突然停住了,随后以一个明显像是被人拎着一角的形状重新搭回了混血男生身上,羽绒服的帽子还被贴心的拍了拍没有糊熟睡中的男生一脸。
金发男生的一只耳朵还挂着一只蓝牙耳机,要掉不掉,也被摘了下来塞进了那件黑色羽绒服里。这些都做完了,那边才没有了别的动静。
而这边的小泽琴子则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睁大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叫出来。
如果那个位置的人是金发男生的同伴的话,那刚才的所有举动都没有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明明就是一个空位呀!
她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可那件羽绒服、蓝牙耳机就这么凭空在动,简直就像灵异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有一个存在在操控着这一切,它没有具体形态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通俗点来概括就是,见鬼了!
小泽琴子是真的被吓得不轻,正常的活了十七年突然撞见了这样的灵异事件,她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她默默的做了一堆心理建设后,才撞着胆子打开镜子去看那两个位置。就看见那个混血男生已经醒了,此时正在盖着羽绒服看手机,那支耳朵上还戴着刚刚被摘下来的耳机,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
小泽琴子眨了眨眼,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还没睡醒产生的幻觉了?或者干脆就是在做梦?
找到了合理解释的女孩瞬间就释然了,果然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都是经过了加工的文艺产物而已。
广播里传来前方即将到站提醒,车厢里大部分人都醒了过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这一站是博多,小泽琴子也开始收拾收拾准备下车了。余光瞥见后面那个金发男生也站了起来,似乎也准备下车。因为有前面的偷看被抓包的经历,还有刚刚那个古怪的梦,小泽琴子没有敢多看他就快步下车消失在了人流中。
背对着里面的女孩没有看见,在她移开目光后,金发男生抬起头眼神精准无比的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这个金发混血是降谷零,而另一个,被女孩误以为是做梦梦到的鬼的自然就是松田阵平。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降谷零的老家——熊本县,以及附近的一个小村庄。
帝丹高中昨天结束了期末考,给学生们正式放了寒假。降谷零争得自家姑姑姑父的同意后带着松田阵平回了老家,一方面是想看望独居的奶奶,另一方面也有着别的考量。
东京到熊本县的新干线需要六个小时,中间还要在博多换乘一次。斜前方的女生明里暗里的打量降谷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对于这种目光他从小到大已经是很习惯了,毕竟放在人群里因为不一样的外表而格外显眼这种事他也是没办法的。
虽然可以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一直这么被盯着也有点困扰,所以他抬头对女孩笑了笑,算是变相的提醒。果然接下来的时间她没有再看过来。
其实不想被盯着看也是怕她注意到自己旁边的松田阵平。已经成为式神的松田不会被活人看到或碰到,但他是可以碰非活物的,要是被发现座位凭空晃动、自己的东西莫名其妙飘起来了容易吓到别人,也容易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降谷零看了一会书实在扛不住汹涌的睡意了才拿过羽绒服窝在座位上补眠。他昨天被田中三郎的式神们拉着狂欢了一整夜,它们打着庆祝他第二个学期完美结束的由头弄了一个party,几乎所有的式神都来了,玩着玩着降谷零就被拉去陪它们找“夜宵”,一个人后面跟了一堆不被人看到的毛茸茸,用双脚硬是走到快要天亮那群小祖宗们还是没有尽兴。
松田阵平当然也没有被放过。他被几个兴致很高的妖怪式神拉着切磋,一开始他还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几个式神凑一起打一会架喝一会酒,气氛很是欢乐。直到几只妖怪喝嗨上头了,一个个直接幻化出原形开始满地打滚,撞墙拆家,还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还直接打了起来,现场一片狼藉,不少柔弱小式神们都被波及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松田阵平就一直在揍人和救援之间来回转换,忙得团团转。
一晚上下来,无论是降谷零还是松田阵平两个人都累得够呛。而那群不省心的式神们真正的主人——田中三郎先生,早就晚饭后party正式开始前就找了个借口溜了。估计现在还在酒吧的舞池里放飞自我呢。
总之,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了,松田阵平看旁边的降谷零几乎秒睡自己也闭上眼睛,一人一式神靠在一起补眠。
降谷零的羽绒服被扫掉了松田阵平还处于迷糊的状态,没想太就给他捡了起来盖回去,还好心的帮他把快没电的蓝牙耳机取了下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一系列动作搞完他才清醒过来,继而意识到这里不是家里,刚才的举动很容易被别人看到。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斜前方那个女孩子,无语的露出了半月眼。看那发抖的手臂还有流着冷汗的侧脸,一定被吓得不轻吧?
这个时候降谷零也醒了,刚才松田阵平给他盖衣服的时候他就恢复意识了,然后也发现了前面那个女孩的异样。两个人对视一眼,松田阵平轻轻啧了一声,挠着头发站起来走到女生的旁边,一根手指抵在她太阳穴,莹白色的光团顺着他的手指没入了女孩身体里,刚才还在浑身发颤的女孩脸色果然好看了很多。松田阵平这才重新坐了回来。
这和【入梦】很像,都是作用于受术者的精神和潜意识的简单术法,有点类似心理医师的催眠与暗示,不过这个安抚作用更大。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跟着田中三郎学了一点。
阴阳师出入人群的时候,难免会连累到普通人被鬼怪盯上,物理性质的祛除他们可以做到,但是因为那些异端造成的心理创伤却并不会随着罪魁祸首的消失而愈合,相反,还很有可能在时间的润泽在更加的可怖。
为了安抚这些受害者,也是变相保护族群,阴阳师们便开创了这个术法。在一定基础上合理化受害人受惊的记忆,缓解他精神上的痛苦。就像松田阵平对那个女孩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