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势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梳着油澄的背头,右耳坠着圈形耳环,穿着复古花纹的黑色衬衫搭配燕尾西服,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悠悠走进来。
对方身后跟着几个保镖以及性感女秘书。
每次这种局,薄盛两人都能狭路相逢。
盛势是个爱惹事的高调生意人,并且瑕疵必报。不久前的商战他输给薄宴西,损失几十个亿,一直怀恨在心。
但他又拿薄宴西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白爪挠心,恨得牙痒痒。
盛势的出现,薄宴西和侯京陌并不意外。
男人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对方,解开袖口,将手腕上的劳力士表摘下搁置旁侧,准备专注打球。
路西娅却不高兴了,她缠着薄宴西,娇嗔的问道:“什么话剧小情人,是谁?我改天去会会,喂,你是不是喜新厌旧?”
连续追问让薄宴西稍作不耐,他眉峰中敛着针芒,目光犀利冷冽的瞅向盛势。
盛势没有收敛,继续肆意的说着趣话,“西娅小姐这次出国有点久啊,都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趣事,前阵子的贺家举办的艺术展览会上,薄总小情戴着薄总送的价值过亿的珠宝,在场高调宣扬自己身份。”
“这可是你们薄总第一次公开女伴,说不定过段时间人就成正牌女友了。”
男人眸子深沉垂视着斯洛克台面,里面的光晦暗不明,他像是在思忖,没隔一会儿,喉咙处发出闷笑。
语气凉飕飕的说道:“恭喜盛总最近喜提私生女,怎么,还不打算接回盛家?”
盛势喜欢玩女网红,私生活糜烂,并且男女不拘,还是个双性恋。盛势比薄宴西大几岁,现在快36,婚事一直没找落,盛老爷子很想让他娶个名门闺秀回家绵延香火,但盛势根本没有这心思,是丁克思想。
盛家后继无人,家族长辈给足压力,没想到不久前某女网红宣布自己生的孩子是盛势的,一时间掀起舆论风波。
但盛势权势滔天,凭借关系网很快就把这个热搜压下去,无人再问津。
也就几个知晓内幕的人熟知此事,作为盛家劲敌,有关盛势所有动向黑料都在薄宴西掌控之中,他知道,那个女网红和盛势一夜情的时候故意扎破避孕套,想用孩子威胁盛势获得财产。
女网红学历中专,出生于县城小镇,在做网红前是外围出身。各方面都拿不出手,对盛家来说无疑是个丑闻。
薄宴西一句话让盛势变脸,这算是刺中心窝尖,这段时日盛势都为这事苦恼,不想认女,长辈给的压力又很大。
对方怒视薄宴西,眸子掩藏着阴寒,说道:“没想到薄总还喜欢管闲事。”
薄宴西唇角噙着淡笑,“彼此彼此。”
盛势每逢薄宴西必吃瘪,但他总想嘴贱的和对方过招几句,这次他之所以想那这事刺薄宴西,也是因为他亲妹盛爱颐在那场艺术展览会上在一个平民女那受窘。
薄宴西这人冷酷无情,从不留恋情场,女人对他来说只是解乏的工具,虽然身边走马观花无数女人,都被他隐藏得很好,这么多年都没见对方有过什么桃色绯闻。
且跟过他的那些女人都会识趣,不敢在外高调宣扬自己是薄宴西的人,否则会被他很快解决掉,在圈内消失。
这个话剧女演员是个趣闻,盛势才想着以此来刺刺他,没想到却被这个狗男人给反将一军。
盛势冷声,“那我就不打搅薄总和贺总的兴致了,改日纽约再会。”
盛势临走前对路西娅吹了吹口哨,笑道:“西娅小姐记得找薄总问清楚,别不明不白的被甩,记得要分手费。”
路西娅冲妖冶一笑,懒声道:“谢谢盛总提醒,盛总慢走啊。”
盛势一行人悠悠离场,侯京陌大厅内只觉得空气都污浊很多。
路西娅缠着薄宴西,在他面前各种卖弄撒娇,“快告诉人家,那个话剧女演员是谁呀?”
薄宴西紧绷着下颌线,一言不发,他眉心拢聚着浓云,不耐的神色全写明。
氛围像是雷雨天的前兆,灰压压低沉的可怖。
侯京陌只好给路西娅台阶下,说着:“西娅,我和薄总还要谈点公事,你先去其他地方玩玩。”
路西娅是个识趣的人,懂得见好就收,她娇嗔的从桌台上跃下,手指推拉了一下薄宴西的手腕,笑吟吟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想我的时候记得让利唯接我。”
女人摇曳着紧致圆润的臀部,提着小皮包,一摇一晃的走出大门。
偌大的金色桌球室只剩下薄宴西和侯京陌两人。
侯京陌看着路西娅离去的方向,不由的调侃,“我看路西娅跟你这么久也算有本事,这个女人吧虽然看着做作难缠,实际挺有分寸,懂得见机行事。”
像他们这种混迹在利益场所的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聪明的女人,所以侯京陌对她并不反感,他觉得对方算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薄宴西不置可否。
但他这会儿可没心思关心路西娅怎样,男掀起眼帘人幽幽朝侯京陌看去,低声道:“盛势说的小情人是怎么回事。”
侯京陌顿住,他惊色的看向薄宴西,“你不知道这事儿?”
男人摇头。
刚貌似侯京陌和盛势都在调侃此事,薄宴西并不知发生过什么。
侯京陌忍不住,笑得肩膀乱颤,他绘声绘色将那日在贺家举办的艺术展览会上,见闻盛家大小姐和几位富家千金欺负两女宾客的事情告知给薄宴西。
男人狭长的凤眼氤氲着水汽,“那位美女可是穿着你衣服威慑盛爱颐。”
“盛爱颐什么性子?人家一点都不怕,到底是有你撑腰,盛爱颐给了你面子,没有为难那位美女和她朋友。”
薄宴西略略挑起眉峰,心中有了分寸。
原来,那日发生这么多有趣的事。
男人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南桑那张眉目清绝的脸蛋儿,在他身上时明明态度冷傲如雪霜,但又不得不被自己蛰伏,恍若夜来香般频频绽放媚态。
没想到这小猫胆子挺大,公然利用他身份为自己解围。
薄宴西嘴角染上冷哨般的弧度。
侯京陌继续调侃,“薄总怎么现在还兴到处送衣服了,那话剧女演员不是贺绪的女朋友吗?”
说完这句话,侯京陌已经拿着球杆走到薄宴西身旁。
他侧头附身在对方耳际悠悠道:“咋还睡有男朋友的女人,薄总想为爱做三啊?”
男人眸子一暗,低声怒斥,“给老子滚。”
……
-
商业交际会结束不过九点,薄宴西日程繁忙,虽然交际会是日常必要行程中的一环,但他不会把多数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重要的公事商议完后,男人和侯京陌在大厦门前道别,之后在助理和保镖掩护下离场。
劳斯劳斯后座。
男人一言不发盯着mac处理工作,屏幕蓝色冷光映衬得他眉目深邃冷峻。
明日他还要飞去纽约出差,最近和盛势都在攻占国内无人驾驶这一块,在汽车制造上还是老美技术过硬,薄宴西想找老美合作。
为方便办公,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衬衣领口,顺着解开几颗扣子。再将衬衣袖口微卷起来,露出的手臂青筋突出。
车行驶20分钟左右,坐在前方的利唯突然接到电话,对方说道:“您好,南桑小姐,这么晚打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利唯和电话那头交谈了三四分钟左右。
其间,男人紧盯着电脑屏幕,眸色尤其专注。
不一会儿,利唯将头转过来对薄宴西说道:“薄总,是南桑小姐打来的,她说明日有事想要见您,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男人搁在键盘上的手指戛然止住,他缓缓掀起眼帘,朝利唯看去。
那双掩藏在镜框下的瑞凤眼在浓郁的黑色里更显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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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南桑踌躇等候着利唯的回复,今晚她根本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想着一周前在艺术展览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那枚棘手的胸针。
她想过把西服直接寄到利唯所说的地址,但这枚胸针如此值价,寄并不是一个稳妥的方式。
南桑不想再和薄宴西打照面。可眼下她又不得不亲自把西服和胸针送回,因为对方恐怕还不知这枚胸针落自己这了。
再三纠结,南桑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再和薄宴西见一面,把东西交给他后就走人。
于是她今晚拨通了利唯的电话。
原本南桑想着时间太晚,如果对方没接,她还是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寄过去,这样自己也不用悬着一颗心。
但电话响了没几声,对方接听。
她只能顺势而为。
南桑踌躇在床上等候着消息,没隔一会儿,她接到利唯电话,接听后,那边传来男人礼貌且客气的声音,“不好意思,南桑小姐。我们薄总明日一早要去纽约出差,恐怕没有时间。”
听闻这话,南桑心底有些悻悻然。
与此同时也松懈了一口气。
但,利唯忽然又说道:“不过今晚11点半,可以来希云酒店1086号房间,我们薄总有时间。”
南桑的心脏瞬时跳到了嗓子眼,一股凉气直涌天灵盖。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