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组,或者说得直白点,特巡厅。”
瓦尔特当即停止了思维发散,针对范宁后面的这个问题予以回答。
“虽然评价的维度是‘民意反响’,但种种体现民意反响的具体指征,演出热度、唱片销量、媒体评论、民意调查、来自‘持刃者’高度以下的、数量更多的艺术家群体对你节日期间表现的支持率......种种过程无不和当局文化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的收束点则是讨论组。”
这个“难点”好像比第一阶段更头疼啊。旁边的希兰听到,心中叹了口气。
春夏阶段的推荐,需要搞定的是“锻狮”以上艺术家们手中的“推荐票”。
但秋季阶段的比选,想要走在竞争对手们的前面,变量就更复杂了,还得处理好和特巡厅的关系。
这两年来,特纳艺术厅和文化部门关系微妙,背后原因是什么,非常清楚不过!
种种力量交织的局面下,特巡厅会把一个处处存在过节的“问题人士”推到丰收艺术节的金奖位置上去么?
“总监先生的思路清晰,分析到位,相当不错。”
范宁却是对瓦尔特的汇报作出了点评,看得出持赞赏态度。
看得出,把他安排到北大陆后,换了个平台,这两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瓦尔特闻言松了口气。
“不过......工作上的计划有了,个人问题呢?你没有什么想法吗?”范宁又道。
“个人问题?”瓦尔特愣住,随即客气道谢,“范宁先生,感谢您有做媒的意愿,不过我已经成婚了,倒是您自己确实应该考虑这方面的——”
什么跟什么?......希兰轻咳一声,赶紧提醒道:
“瓦尔特指挥,范宁先生应该是在问,除了我们的事业方面外,您在个人成长方面有没有什么年度计划。”
“事业的进步不就等同我个人的成长吗?”瓦尔特诧异道。
这两年你基本没什么变化......范宁在心中收回了刚才的话。
“你是高位阶对吧。”
“对,两年前在南国抵达的,现在九阶已有一段时间了。”
“你现在是‘锻狮’对吧。”
“对,也是那一次,我在南国摘得了‘桂冠诗人’,都是因为老师帮助。”
“那你怎么不想着去当个瓦尔特主教呢?”范宁因为员工的不追求进步而痛心疾首。
“当主教!?”瓦尔特惊了。
原来范宁先生是在问自己,怎么没把晋升邃晓者纳入个人计划……
瓦尔特顿时感到有些惭愧。
非要说得这么直接自己才能理解,自己的情商还是有待提高。
而且,这其中的确有为难之处。
“晋升邃晓者......现在确实有些不太好办......密钥这方面,我的教会好说话,讨论组制定的硬性资格,我也具备......在南国的生涯为我带来了很多奇遇,但问题可能也正是出在了与这其中的关联上。”
“特巡厅一直卡着不给办理手续去销毁‘幻人’占位,明地里也不直接驳回,毕竟我符合条件,催办就答复说,特殊情况需要‘进一步提供担保以消除潜在风险’......教会对此也很无奈......其实,我倒也没那么急,刚到高位阶极限,等灵性更加稳固了再说......”
“你稳固你的,他办理他的,两件事情,没有一件等另一件的必要。”
范宁将钢笔啪地一声盖紧搁好。
“提供担保是吧......”
他拿起了桌面手旁的一本内部通讯录,似乎在往前翻找着什么。
希兰本能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她徐徐站了起来:“卡洛恩,你这是在找什么?等一下吧,我帮你来看一下……”
但范宁的动作实在很快,他已经一手揭起了桌上的电话听筒,并开始将拨号表盘“咔哒哒”旋转起来:
“你好啊,特巡厅对吧,这里是特纳艺术厅。”
……听到范宁问好声的希兰,整个人动作直接僵在了原地。
“乌夫兰赛尔分部,什么事情。”
对方的接听者是位女性,声线温婉,细腻,但缺乏热情。
普肖尔区议会大街360号,看守严密的警安局挂牌灰色大楼,巡视长助理传达室内,接听电话的调查员安娜,此刻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事情。
特纳艺术厅一半背靠指引学派,一半背靠博洛尼亚学派,也算是个半神秘侧的团体,和特巡厅自然互相留有联系方式,工作致电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今天这位男子的声音?……
“我有件事情需要跟特巡厅总部联系。”电话那头的范宁又道。
“你说,我会转达。”安娜皱眉拿起钢笔。
直接联系总部...一般而言,别说是个艺术机构,哪怕是其他官方有知者组织的分部,事先没有高层打招呼的话,提这种要求,也多半是得到个不予理会的下场。
说不定下面的办事人员,事后还会被扣一顶“不守规矩”的帽子。
但特纳艺术厅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自从“复活”首演日以来,双方的关系也很微妙。
应该说,自打范宁成立这个事业开始,双方的关系就很微妙,只是后来更微妙了。
合作与监管,服务与交换,交锋与妥协……
安娜无法去拿主意,也不敢“照章拒人”,只能是记录、转达、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