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纽约，还是在洛杉矶住下去？”在捷豹跑车的轰鸣声中，奥维茨问罗纳德下一步的打算。

    “我会先去旧金山的西洋镜公司学习一段时间剪辑，去年就和那边的剪辑师说好的。”

    “很好，把你在旧金山的电话告诉理查德。我们举办剧本拍卖会以后，你就能收到支票了。”

    “好的，我到旧金山第一件事就会通知理查德。”

    罗纳德很喜欢关于支票的话题，总的打包价格里，包含了自己的剧本酬劳，奥维茨说不会低于总制片投资的5%，至于具体多少需要看剧本拍卖时的出价而定。

    简·方达的片酬，在好莱坞就有100万美元，罗纳德觉得自己有希望拿到10万美元以上的剧本出售价格，刨掉其中10%的经纪人酬金，算是自己进入演艺圈以来，单笔业务挣得最多的一笔钱了。

    “在剧本拍卖会之前，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电影圈里保密最重要，否则我们的项目有可能受到干扰，卖不出最高价，甚至不能成交。”

    送罗纳德回到假日酒店的门口，奥维茨在车上又嘱咐了一句。看到他做了个把嘴巴用拉链拉上的手势，满意地开车走了。

    毕竟是10万美元，罗纳德觉得自己能够守好秘密，连凯伦姨妈也不告诉。

    “罗尼，你的剧本卖出去了吗？”

    “很有希望，还要看奥维茨先生的能力，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米歇尔·菲佛又来了酒店，帮着罗纳德整理行装。

    “我看你今天笑得格外开心，是不是希望很大？”

    “这我可说不好，只是哥伦比亚影业的总裁普莱斯先生，和我谈了不少剧本创作的诀窍。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我有重要的问题的话，可以去找他的秘书预约时间，他很愿意抽时间回答我的疑虑。”

    罗纳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弗兰克·普莱斯的名片，递给菲佛。这张名片和高管一般分发的名片不一样，上面有总裁办公室直通电话号码，代表了对分发对象的某种肯定——你可以直接和我秘书通话。

    而卡森伯格也给了他一张名片，那张就更普通一些，只有派拉蒙的总机电话号码。

    “喔，所以普莱斯先生很赏识你？”菲佛把玩了一会名片，还给了罗纳德。

    “谈不上吧，应该是他对编剧比较重视，我甚至觉得他以前可能当过编剧，谈起来很有见地。而且他也是所有我见过的制片厂高管里，唯一一个自己从头到尾阅读了我的剧本的。”

    “看来他不怎么忙。”菲佛帮着罗纳德整理好了衣物，整整齐齐地放进罗纳德的老式旅行箱，没有滚轮的那种。

    罗纳德看过戴安·莲恩的滚轮旅行箱，就觉得很方便，还特地去酒店的商店看过。

    不过那里的销售，问清楚是罗纳德要买，就露出一副很吃惊的表情。带滚轮的旅行箱是女性和小孩的专利，男人当然要自己提着自己的箱子，否则怎么能显示雄性魅力。

    “所以，这剧本里有适合我的角色吗？比如傻子的妹妹？”菲佛把箱子关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罗纳德拉着她的手，做到凳子上，给她端了一杯水，自己也坐下说道，“这个问题你不问，我也打算和你说。”

    菲佛喝了一口水，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挺直后背，等着罗纳德的下文。

    “我会尽可能的为你争取这个角色，但是我在剧组没有什么权力，几大制片厂能够有兴趣购买这个项目，首先是因为简·方达。她是票房的保证，所以她才有最大的话语权。”

    “然后是导演，我听说詹姆斯·布里奇斯导演有兴趣和简·方达再次合作，他肯定也是最主要的选角主导人选。”

    “CAA的目标是通过这个项目，尽可能的把他们旗下的客户推荐进去，所以奥维茨在选角里会很照顾自己的客户。”

    菲佛的喉咙咕的一声吞下了一口水，显得很失望，“我只是听你说，我适合正剧，所以想……”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吧”，罗纳德接着说，“所以我和奥维茨先生提起了你。而且我向CAA推荐过你，只是他们不感兴趣，你才有机会签下利马托先生。奥维茨先生答应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你。”

    米歇尔·菲佛的眼睛里重新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快速的亲了罗纳德一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电影能够卖出去。”罗纳德补充了一句。

    “咯咯……”，菲佛笑开了，“罗尼，你的笑容出卖了你。”

    “是吗？”罗纳德摸了摸脸，“不过你还是得让经纪人为你尽力争取，编剧在卖出剧本的那一刹那，就从权力的排行榜上跌落了，之后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影响力。”

    “我会的，我等会还要去上演技培训班，你快点回洛杉矶来，罗尼。”说着米歇尔·菲佛辞别罗纳德，开着自己的小车去上课了。

    罗纳德转身拿上箱子出门，到了前台拨通戴安·莲恩房间的电话，聊了几句以后，就在大堂里等待出租车和小女孩一起去机场。

    戴安和伯特已经恢复了说话，不过还是不多聊。这次戴安回纽约，也许她真的会搬出来自己租房。

    “嗨，罗纳德。”戴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近在沙发上想心事的罗纳德。

    “你来了。”罗纳德帮她拿过行李箱，“出租车还要过一会才到。”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罗纳德。”戴安像自由落体一样，重重地倒在沙发上，躺着把两条腿搁上沙发扶手，“在纽约哪里租房比较便宜？”

    果然来了，罗纳德心想，可怜的老伯特还是逃不过甜心女儿独立另住的结局。

    “在纽约租房不能光看价格，也不是交通方便就好。得找个比较安全的街区，最好离伯特不太远。

    而且你是演员，住在曼哈顿会比较合适，那样的话中城和下城都可以选择，上城的公寓不光贵，而且要业主委员会审查租客资质，我恐怕你15岁的年纪就通不过。”

    “单身女性最好选择那种共有产权公寓，一楼有门卫，各家的水电费也是分开缴纳。如果你觉得价格太贵的话，可以找一个女孩一起合租。”

    罗纳德当起了哥哥的角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和表妹唐娜嘱咐似的。希望以后不要有和唐娜做类似谈话的这一天。

    戴安·莲恩听得入神，坐了起来，开始想自己认识什么人可以合租，突然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继续听罗纳德唠叨。

    白人女孩子发育很快，荷尔蒙一开始泵进身体，就开始疯长。罗纳德第一次在选角工作室见到戴安真人的时候，她还是瘦瘦的小女孩样子，现在脸上已经有了些婴儿肥。

    出租车来了，两人上了车，一路到了机场。戴安坐上美国航空的班机回纽约。罗纳德则还是买了泛美航空的机票去旧金山，现在泛美航空开始做推广计划，经常有很便宜的机票出售，这次罗纳德去旧金山的机票就只有几十美元，算下来还没有两边接驳的出租车贵。

    ……

    飞机到了旧金山，罗纳德在机场就和西洋镜的沃尔特·默齐联系上了。沃尔特很高兴他来，让他明天直接到西洋镜公司，他会安排好一切。

    坐上出租车，司机向着罗纳德用电话预订好的酒店开去。

    “喔，喔……”罗纳德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旧金山的城区有很多陡峭的坡道，车子上上下下，车技不好的人在旧金山上坡起步的话，可能会一直溜下去撞上后车。

    “第一次来旧金山吗？”司机看多了这样的游客。

    “是的”，罗纳德透过窗户，开始看起旧金山的街景。

    这是一个现代和古老，正统和另类混杂的城市。

    一边是摩天大楼泛美金字塔，这是联艺的母公司泛美公司的总部所在，经营人寿保险的跨国巨头。

    另一边则是各种小巷平房，还有不少无家可归者，或者穿着奇奇怪怪的皮衣，打着六种色彩的旗帜在大街上招摇而过的怪人。

    “你要是早一个月来，还能看到他们的组成方阵，在主干道上游行。”司机看罗纳德对怪人感兴趣，主动说道。

    “是吗？他们是什么人？那个旗帜是哪个国家的国旗吗？”

    “不是，他们是一群基佬和蕾丝边，每年六月底都会在旧金山游行，已经持续了三年了。他们说自己是骄傲游行(Pride parade)。”

    “额……”罗纳德没想到旧金山这么开放前卫。

    “旧金山就是一个奇怪的城市，很多其他地方不能被包容的人，在这里都生活的很好。”司机说着打开了车里的录音机，一阵歌声传来。

    如果你要去旧金山，

    一定要在你的头发上戴一些花。

    如果你要去旧金山，

    你会在那里遇到一些温柔的人。

    “嗨，这首歌代表了14年前的“爱的夏天”聚会，我就是那时候来的旧金山。很多嬉皮士聚集在这里，那时候也有人把她们叫做花童。

    Make Love， Not War。

    那可是好时候，只要在头上戴一朵花，就有数不清的妞……”

    一边听着司机回顾光荣历史，罗纳德一边看着这些打扮的五颜六色的街溜子。突然，他看到几个男人，穿着自己生产的暖腿套在走。

    居然有男的在大街上穿暖腿套，夏天这么穿不热吗？

    “那是什么？”罗纳德指着暖腿套问司机。

    “哦，那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好像叫什么暖腿套。很多基佬都爱穿着招摇过市。”

    “额……”罗纳德没想到是基佬爱穿，不说话了。

    到了酒店，安顿下来以后。罗纳德先把自己的酒店房间号和电话通知了洛杉矶相关的人，然后就打给凯伦姨妈。

    “姨妈？我是罗纳德，我们最近有没有来自加州旧金山的暖腿套订单？”

    “你怎么知道？确实有些旧金山的经销商问我们进货，我还打算等你回来，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特丽莎总是说要自己开工厂，扩大产能，她丈夫大卫和我怕订单是一时风潮，所以暂时没有答应。”

    “是吗，我现在就在旧金山，会在科波拉导演的公司里实习一段时间。如果要开工厂的话，你可以问问小道格拉斯，反正托特维尔适合开工厂的空地都是他们汉森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