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xxx-xxxx……”罗纳德回到了洛杉矶，拨通了上次闪电舞的试映的时候，导演阿德里安·莱恩给他的那个订购电话。

    “喂，请问你这里是不是卖……额，你等等”，罗纳德忘了那款新式剪辑胶带的名字，“对，叫N-vis-o的胶带？”

    “啊，对，你是用来电影剪辑使用的吗？二十美元一卷，你给我们寄支票定金，然后我们做完了给你寄过去，你再付尾款。”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哎？你们没有存货的吗？我这里急着用。”

    “抱歉，这胶带是手工制作的，你买十卷的话，我们还会附送一个特制的机器，用来固定这个胶带，很好用。你知道这款胶带非常窄，通常的剪辑胶带要覆盖大约十八格胶片，我们的只要一格半……”

    这个女人开始推销起“N-vis-o“胶带的好处来了。

    “嘿，听着，我知道这玩意好用才来买的，所以不用再给我来一顿销售话术了，我急着用，你能不能快点？”

    “加急的话三十元一卷。”

    “好吧，好吧，给我一个地址，先来十卷，我剪辑电影要用。”

    罗纳德愤愤的挂上电话，“简直是抢劫, 要不是看在这款剪辑胶带，可以让工作拷贝剪好以后, 直接用来试映, 我才不受这样的讹诈。”

    站在剪辑室里, 对着罗纳德的是凯瑟琳·毕格罗。。她从纽约来洛杉矶推销她的电影“无爱(The Loveless)”，顺便来看看老朋友。

    可怜的毕格罗一九八一年已经拍摄完成了这部处女作长片, 只在少数几个场合放过，在片商那里一直无人问津。

    这次洛杉矶国际电影展，她又和男主演威廉·达福（ Willem Dafoe）一起, 背着沉重的拷贝来碰运气。

    两人都是拍了电影处女作，但是无人问津的状态。毕格罗不消说，达福在“天堂之门”里的镜头被肥仔西米诺全部剪掉，这部担任男主角的电影也一直没有上映，弄得他在朋友面前被人嘲笑。

    “这种剪辑胶带, 如果我拍无爱的时候知道就好了, 我就不用再花一笔钱去洗印厂, 根据剪辑的结果重新洗印一个回应拷贝, 这笔钱本来可以用来参加国际电影节的, 说不定有国际片商会看上。”

    凯瑟琳·毕格罗听说罗纳德订购的这种非常节省成本的剪辑胶带, 心里有点相见恨晚。

    “虽然不便宜, 不过比起吸引一整部电影, 还是好很多。如果再加上试映以后的修改, 还是省了大钱的。”

    “坐”，罗纳德指指沙发，请剪辑助理去倒两杯咖啡来。

    “这就是你的新片？”威廉·达福指着监视器上的“姑娘只想找点乐子”的MV问道？

    “这个？这是我拍的MV，准备用在电影里坐插曲。我给他们导演, 他们免费授权我使用。”罗纳德索性把旋钮拨到播放的位置，让两位朋友看看自己的作品。

    “嗯……你这个MV的节奏很有趣，这么密集, 倒也不妨碍观众理解。”毕格罗觉得很有意思。

    罗纳德一摊手，“只有三分多钟的时间，还要有故事情节, 只能这么办，我看多了觉得有点内容太密集了, 不过也没办法了。”

    罗纳德接过咖啡递给两人, “对了, 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找我吗？”

    毕格罗和达福对视一眼, 问道，“我们的电影胶片已经在仓库里躺了两年，听说你也在做独立制片项目，不找大制片厂发行，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门路，可以让我们也能卖出去给院线。”

    “哎，有办法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慢慢剪辑了。”罗纳德叹口气，“大西洋也是非常小的公司，他们所有的资源只能保证一部电影上映，我自己都还在等他们的新片‘山谷女孩’上映，如果那部电影失败，我也要另外找发行商才能卖出去。

    所以我也在想办法参加欧洲那边的电影节，你们这里有什么门路吗？”罗纳德反问道。

    “机会不大，几家大的电影节都缺乏参展机会，我们只能去布鲁塞尔，西班牙之类的小电影节碰碰运气。”

    “哎，我们拍电影的也是惨，独立制片有可能放两年卖不出去。找大制片厂和五六个副总裁沟通来回也可能要一两年。还不如去拍电视剧。”罗纳德也是满口抱怨。

    见罗纳德也没什么门路，凯瑟琳·毕格罗只能告辞，洛杉矶国际电影展上没有太多买手会对本国电影感兴趣，他们主要是来淘外国片的。本国制作的电影，如果没有门路沦落到要去参加这个外国片为主的展会，质量可想而知。

    “对了，这是我的电影的海报，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务必帮我介绍一些发行商，什么条件我们都愿意接受。”

    凯瑟琳·毕格罗临走的时候，拿出一张海报递给罗纳德，然后又拿了几张名片给他。现在她想得不是收回拍摄成本，而是不让自己的心血浪费，只要能够卖出去，在影院上映，之后接新片总会多一些机会。

    而不是现在这样，拍出电影没卖出去，其实在制片人眼里，比没拍过电影还要惨。没拍过电影还有可能是璞玉，拍过了卖不出去，那就很大可能是水平不行了。

    威廉·达福更是这样，两部电影都没有人看到他，经纪人给人递试镜照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在背面写上履历，否则别人一开口，就要问为什么电影没有上映。

    “OK，我会的。”罗纳德把两人送走，顺手打开了海报，上面威廉·达福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里面什么也没穿，一股邪气中又混合着英俊的样子。

    “海报倒是拍的蛮好的，也不知道电影行不行。”

    “铃铃铃铃……”

    罗纳德顺手接起电话，“我是罗纳德。”

    “嗨，罗纳德，我是沃尔特，是你要买我的剪辑胶带吗？”

    “沃尔特？嗨，默齐先生你好。怎么，这个剪辑胶带是你的生意？”罗纳德听出是自己剪辑技术的授业师傅，奥斯卡最佳剪辑和声音设计提名者，沃尔特·默齐。

    “耶，是我的一个小发明，我听助理说有人订购，一看名字是你，怎么？你又拍好了一部电影？真是令人羡慕啊。我的‘重返奥兹国’还在策划地狱里打滚。”

    沃尔特·默齐被迪士尼的总裁罗恩·米勒看中，邀请他参与迪士尼的青年导演计划，不过他提交的剧本，被好几个高管三番两次地打回来重写，也是非常痛苦。

    “沃尔特，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尝试独立制片了，我经历了这一切，确实感到太痛苦了，什么都要自己来弄。我才发现上一部电影快节奏，我是多么的轻松愉快。”

    罗纳德和老师调笑几句，虽然沃尔特现在痛苦，不过等他拿到罗恩·米勒的绿灯立项拨款，那拍起电影来就和皇帝差不多，各种事情都有专业的人来帮忙做，自己只管拍摄就行。

    “我没想到是你要，这样吧，我家里还有十卷胶带，先寄给你，你付我正常的价格就行。”沃尔特看是自己徒弟要胶带，当然先紧着给他。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是按照加急的价格给你，毕竟是电影项目，可以冲支出的。反正是你做的，我就给你寄全款的支票。你早点发出来，我等着用呢。”

    “没问题，我给你先寄。这东西我要采购原材料，然后再手工制作，挺麻烦的，先把存货给你用吧。”

    “手工制作？这东西的用量应该很大吧？为什么不用机器制作呢？”罗纳德有些不解。

    “我是个艺术家和手艺人，不懂那些，现在反正供不应求，我也不做广告，都靠口碑宣传。也没钱大量进货，都是按需订制的。”

    “这样啊？如果……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谢谢你沃尔特。”

    罗纳德本来想到是不是和沃尔特合作，开间小工厂造胶带。不过又想到这玩意也就电影工业里使用，电视制作都不用，看来也没必要用工业化生产，造出来也没那么多人买。

    过了两天，罗纳德终于拿到了新式剪辑胶带，附送一个新型的装置来粘胶带。

    这种胶带，不光沾起来只遮住很少的几格胶片，播放的时候就像没有感觉一样。而且也大幅度降低了剪辑的手工作业量，至少音画对齐的时候，不用粘好几英尺的胶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