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彦林此时也是浑身无力,说不出话,见苏玉锦如此说,只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雯静端了碗过来,“楼公子得了时疫,吐泻之后几近虚脱,这温水里面加了盐巴和白糖,能让人恢复的更快一些。”
而说话间,陆雯静已是将盛满水的勺子,递到了楼彦林的嘴角。
楼彦林迟疑片刻,念及他此时的状况,还是顺从地张了口。
大半碗水下肚,楼彦林状况比方才好上一些,艰难地向陆雯静道谢,“谢谢……”
“本就是旧相识,楼公子不必如此客气。”陆雯静抿唇笑道,“楼公子还得一个时辰后喝另外一副药,现下先好好歇息,若有事情随时唤人。”
治疗时疫才刚刚开始,外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陆雯静还需出去帮忙。
“好。”楼彦林声音沙哑,声音也是慢吞吞的,“有劳陆小姐。”
陆雯静再次笑了笑,将水壶和水杯放到楼彦林床边的小茶几上,这才出去。
出去时,将门掩上。
窗户开着,屋中极为透风透光,且因为此时已是秋季,秋高气爽,屋中并不闷热,反而十分清亮。
楼彦林此时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却是将眉头高高拧起。
他原是要去县衙寻石林县的孙县令以求得到帮助,可当时为何会晕了过去?
似乎当时隐约觉得脖子上有些痛……
应该是被人打晕的。
会是谁,为何要如此做?
小松和大公子此时也被人发觉了吗?
不,不会,倘若他们二人被发觉的话,他也该被对方直接杀人灭口,而并非是留下这条性命才是。
毕竟现如今战乱四起,时疫肆虐,这街上多上一具尸体并不会被人重视,官府也没有闲暇去追究。
楼彦林脑子飞快地转着,忽的想到了什么,急忙伸手去摸胸口。
胸前早已空空如也。
是了,平安郡主和陆小姐说过,为了他的病情,已是洗过澡,更换过了衣裳,那东西自然是不在的。
是被她们收起来了吗?
要不要告知她们真相……
楼彦林此时十分纠结。
而苏玉锦和陆雯静依旧在外面忙碌诊治时疫之事,直到天黑透时,才暂且停手,准备歇息。
孙县令披着星光,带了满身秋日的寒意急匆匆而来,待喘匀了气息后,开门见山,“下官听说晨起送来的那人已经醒了,不知那人现在何处?”
“孙县令来的正好,听说楼公子晕倒在县衙门口时,孙县令在其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不知是何东西?”苏玉锦问。
孙县令犹豫片刻,拱手道,“这东西也是十分特别,下官正打算待楼公子醒了之后询问一二,好上报上去,眼下平安郡主和陆小姐问了,二位又与楼公子是旧相识,下官也希望二位能够帮着下官一并问上一问个中情况。”
说话间,孙县令将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枚像是令牌,却又形状不大,下面缀以流苏,看起来反而是像是玉佩之物。
但其颜色黝黑,十分有分量,似乎像是玄铁材质所铸。
正面写着“拓跋”二字,而背面则是刻着一个狼头。
“这是西缙云国皇族之物?”陆雯静拧眉道。
“应该是。”孙县令道,“拓跋氏乃是西缙云国的皇姓,而这狼头又是西缙云国一向崇尚的图桉,所以下官猜想,这东西乃是西缙云国皇族之物。”
“眼下我国与西缙云国交战,这样的物件出现在此地,下官觉得十分蹊跷,所以特地命人将那楼公子送到这里医治,以求能够问询一二,看是否能够知道个中缘由。”
苏玉锦思索片刻,“孙大人所言极是,是得问个清楚为好,只是这楼公子此时病重,精力不佳,言语上颇有困难,不如等上两日,待其病情稳定之后,再细细询问。”
“这两日,我与陆小姐也会旁敲侧击问询一二,看是否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便依平安郡主所言,待其病情稳定之后,劳烦平安郡主和陆小姐通知下官。”孙县令道,“此物十分重要,下官此时诸事繁琐,身边的衙差也都十分普通,不如将此物暂且交由平安郡主保管?”
苏玉锦和陆雯静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孙县令能瞧得出来,身手十分不俗,必定是特地来护得二人周全的。
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们保管的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必定近不得身。
苏玉锦明白孙县令的用意,便答应下来。
送走孙县令后,苏玉锦将东西暂且收好。
“锦姐姐。”陆雯静心中颇为不安定,“楼公子他……他会不会就是西缙云国的皇子?”
倘若如此的话,现在两国交战,以楼彦林的身份,大约会被关押起来。
“应该不会。”苏玉锦道,“楼公子的面相是和西缙云人有些相似,但还是更偏向于汉族人的长相,西缙云皇族对汉族一向不大接纳,西缙云的国主是不会娶汉人为妃,生下有汉人血统的皇子。”
“我猜想,这东西不见得是楼公子的,但楼公子大约也跟西缙云的皇子有着什么关系,不过这些也都是咱们的猜测,一切还是等楼公子病情好转,问一问他为好。”
“那他……”陆雯静欲言又止。
会说实话吗?
但如苏玉锦所说,这些都是猜测,也不见得楼彦林不会坦言相告。
“没什么。”陆雯静改了口,“锦姐姐早些歇息吧。”
“嗯,你也早些睡吧。”
陆雯静这几日虽然一直在做打下手的活,却也没有停歇的时候,亦是十分劳累。
她的眼窝,都肉眼可见的陷了下去。
两个人各自回房洗漱。
待收拾完毕,苏玉锦唤了时丁和杜松到跟前,吩咐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务必要注意周围可疑之人,确保楼彦林的安全。
二人这段时间做的一直都是搬搬抬抬,帮助治疗时疫的活,现在好容易来了正儿八经属于暗卫的任务,两个人皆是来了精神,连忙称是。
待从苏玉锦处出来,两个人的目光皆是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