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的“嘭”的一声,被刻意修剪成方块形状的荧光彩纸从炮筒里喷出来,落到了此时客厅里站着的三个人头上和肩上。
拥有一张童颜的金发青年和身材高大的寸头青年,两人看着他笑的开怀,齐声喊道:“生日快乐!萩原。”
这是萩原研二打开灯就看到的画面。
他的生日在12月初。今天凌晨的时候就收到了姐姐萩原千速的祝福短信,早上还和在神奈川县的父母通了电话。上班的时候知道他今天生日的同事也送上了自己的口头祝福。
以前的萩原研二很喜欢过生日。每年的这天可以收到身边无数朋友的祝福和礼物不说,还能来一场party。这对很喜欢和人相处的萩原研二来说是很棒的体验。
他喜欢放松,喜欢玩闹,也喜欢在与人相处的过程里观察他们,暗自在心里分析这人的性格和心情。这对他来说像是与生俱有的天赋一样手到擒来。所以他喜欢社交。
但从那天开始,这个曾经他最喜欢的日子也不能再让他感到放松和喜悦了。
站在墓碑前,萩原研二抬起左手,一块被保存的很好,擦的锃亮的机械手表戴在手腕上。
手表是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去年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发小,两个人几岁相识,一起长大。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只要看到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也一定在附近。一天的时间里两人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是黏在一起的,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松田阵平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他只会在乎自己想在乎的人,想做的事,不会去在乎外人的看法和言语。
一开始与他亲近,萩原研二是觉得这个男孩酷的不行,后来熟悉了以后又觉得这个人的性格自己要是不在身边看着就没办法安心。就这样慢慢地两人成为了挚友。
对于萩原研二来说,松田阵平是他的幼驯染,是他的挚友,更是他的家人。是一辈子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理所当然的存在。可当他收到对方的死讯,不顾阻止冲到现场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法看到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前几个小时还和你坐在一个办公室的人,眨眼间就能完全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找到藏在他衣柜里的礼盒的时候是松田阵平殉职的半个月后。
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是一块手表,是萩原研二很喜欢的一个品牌新出的款式。当时刚刚警校毕业,他还拿着杂志和幼驯染说过,还开玩笑的说要要对方送他当生日礼物。彼时刚收到萩原研二精心准备的毕业礼物的松田阵平没有一口回绝,萩原研二就知道有戏。
只是他没想到松田会提前这么久就准备好了,还藏在他衣柜里。
嗯,这很符合小阵平傲娇的性格。萩原研二在心里暗自点头开着玩笑,面上却是怎么都没办法挤出一个笑来。
盒子里还附带了一张手写的纸条。
【手痒忍不住拆了一次,不要介意——松田】
无论是字还是语气都是松田阵平式风格。给萩原研二看的哭笑不得。之后除非需要拆|弹和碰水,这块手表他都没有摘下来过。
他今天是白班,下班后就开车来了墓园。看着面前刻着幼驯染名字的墓碑,萩原研二又站了一会才伸出握成拳的右手,拳头抵在冰凉的石碑上,警官先生露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就当你祝我生日快乐了,小阵平。”
时间回到现在。
伊达航和降谷零拉着还在发愣没反应的萩原研二,把人按在了座位上。降谷零就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一个比四寸稍大一点的蛋糕出来。他笑着说:“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就没有做多大。伊达先生对甜食偏好一般,我糖放的也不多。”
伊达航点头,“辛苦了,降谷。”
萩原研二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看着两个人这架势,心里暖洋洋的一片,感动道:“谢谢你们,伊达班长,小降谷。真的,很谢谢你们。”
伊达航和降谷零对视一眼,看着他笑了起来。伊达航直接走过去拍着萩原研二的肩膀说:“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降谷零在旁边帮腔,“伊达说的没错。萩原,来,今天你生日你来点蜡烛吧。”
萩原研二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一个个点燃蜡烛,外形精致漂亮的蛋糕上层就笼罩上了一片暖黄色的烛火。关了灯的客厅里,半长发的青年坐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愿。另外两个人青年就站在对面耐心的等待着。
好友的陪伴让刚才墓园回来就心里发冷的萩原研二此刻缓过来了不少,就像冻了许久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一样舒心。
他看着眼前烛光,在心里许愿道:希望我能早日抓到那个害死小阵平的犯人,帮他报仇。
烛火微微晃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愿望。
东京杯户町的儿童乐园,前身是一个大型的购物广场。那里的巨型摩天轮广受好评,为购物中心招揽了不少顾客。所以现在在购物广场的基础上修建的儿童乐园也仍然保留了这座摩天轮。
降谷零和田中三郎进到园区的时候,时间刚好是17点整。他们坐在观光车的后座,前面负责开车的是这次的雇主,也就是这个游乐园的老板,派过来负责接待和指路的助理先生。
乐园的面积很大,纯靠徒步是没办法在有限的时间里逛完一整个园区的。所以一辆代步车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每路过一个娱乐设施都要停下来走近查看,顺带观察附近周边的商铺有没有什么问题。
时间就在他们这么走走停停中过去了,乐园的探索进度也过了三分之一。
负责接待的助理先生在此期间一直没有下过车,只是坐在驾驶位上远远的旁观这两个人的举动。
那个年长的黑发男人每次都只是点一根烟站的远远的,看着那个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金发混血男生进去,要么在操作室站一会要么在设施里四处看一会再走回来,两个人再一起坐会车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看着这两个人一脸的淡然,助理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最终还是选择不去问什么,尽职尽责的当好一个接待,其余时候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助理其实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对于那些所谓的驱魔人,阴阳师之流统统都在心里打上了骗子的标签。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觉得荒谬的不行,甚至想撬开老板的脑袋看一看他是得了什么大病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作为替人打工的社畜一枚,表面上他仍然是面带微笑毫不含糊的接下了这项任务。
最近园区里唯一的摩天轮事故频发,老板请专业的维修检测人士来检查和保养过,结论是摩天轮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就是在有游客乘坐的时候出现幅度很大的颠簸摇晃的现象,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敢去坐摩天轮了,又因为对家散布的流言蜚语导致乐园这个季度的营业额亏损了不少。为了及时止损老板决定拆掉摩天轮,和旁边的过山车一起组建一个围绕整个乐园的云霄飞车,既增加趣味性又能收获新顾客。
助理也是很赞同这个想法的。但集团的二把手却跳出来反对,言之凿凿说摩天轮出现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关,贸然拆除万一惹怒了那些东西,被缠上了就得不偿失了。说完就开始给老板介绍他知道的处理相关事情的“专业人士”。
助理今年四十出头,跟着这个老板工作了快十年。对于老板的脾气秉性心里也是非常有数了。他知道老板对于这类事情一向是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对于他答应下来助理并不意外,唯一意外的是这件差事落到了他头上。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这也是老板对他的信任,事后还会有分红拿,也不是很辛苦,何乐而不为呢?
降谷零抱臂看着窗外缓慢划过去的景色,对于不时落自己脸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这样的眼神他见的多了,无非就是觉得他们是骗子,是为了赚钱撒谎成性的人。以前的他会因为这样的目光生气难过,但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淡然的一笑了之不去在意了。
接到田中三郎电话的时候降谷零当时还犹豫了一下,他原本的计划是这周末去图书馆学习,但在听到报酬的数目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动了,跟着就过来了。
田中三郎的情报屋虽然是针对同行业内的,但阴阳师的本质也是人,在除灵的过程里不可避免也会和普通人产生交集。所以知道他们这个职业存在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一些有钱的商圈大佬不管是不是真信,但都对这一块很讲究。总是会托人托关系找专业人士来帮忙看看住宅、公司等等一些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这里面有真本事的阴阳师,也有打着幌子只想赚钱的真骗子。
“老家主那个死板固执的老头子,觉得阴阳师就不该和普通人为伍,要远离社会。我呸!他怎么不想想我们难道不是人吗?,吃的喝的穿的,这哪样不要钱?啊!不做生意不赚钱,别说除灵,你自己就能先死前边!”
这是田中三郎喝醉酒后骂的内容,说到激动处还放出式神出来一顿搓,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站在桌子上骂。充满了对那位“老家主”的无奈和怨气。
每到这个时候降谷零就会利索的把人敲晕塞进被窝里,让他睡一觉就能恢复正常。
他能猜到男人之所以远离族群一个人在外面不回去,可能除了受伤还有着和家族老人意见不统一,理念不和被强压的不甘和怨愤。
不过降谷零不会去贸然提起,戳别人伤疤。这是对人的尊重。
就和他不会主动开口让幼驯染和他讲自己的童年阴影一样,他尊重他们的决定不会去过多干涉,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们。
不过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担心的。降谷零一边走神一边想,不知道hiro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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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做着任务的诸伏景光后背一凉: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