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在回程的路上就察觉到降谷零有点不对劲了。
他们和降谷老夫人一起吃了午饭后踏上了返回东京的新干线,降谷零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睡,中途换车的时候如果不是松田叫他,他估计都能睡过站。
拉着人换乘后降谷零还是一副困到不行的样子,抱着背包一个劲的点头。后面和萩原研二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是那阵困劲过了,但精神还是不怎么好,注意力也不太集中,问他就说是累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没相信这个理由,但降谷零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他们也做不到硬逼着问,就打算让他先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聊。
然而,都不需要等第二天了,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松田板着脸把那件浴衣捏在手里,也没有想走什么正门了,直接从窗户出去进到隔壁萩原的房间。
他刚才已经在降谷零肩膀上还脸颊上拍了好几下,力道已经有点重了,但沉睡中的人仍然没有一点要醒来的预兆。
松田觉得这人很可能是昏迷了。
家里的药品储备很完备,退烧的药也有,但现在高烧的人怎么也叫不醒,这种情况下最需要的还是及时就医。
不过现在还有个最大的问题。
松田阵平不是人。
字面意思上的。
他是可以把降谷零带去医院,但途中一旦被人看见,降谷零可能第二天就要上新闻,还会被附赠【梦游症】、【超能力者】、【灵异体质】等等类似的玄幻标签了。
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普通人来帮忙。为了节约时间,这个人最好是知道降谷的情况,并且知道松田的存在,这样也能省了松田用手机打字解释,还有安抚的力。
综上所述,最符合条件的非住在隔壁的萩原研二先生莫属。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手机打不通了的话。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然后才猛地想起晚饭的时候萩原和他们抱怨说自己的手机掉到水里泡坏了,准备明天拿去修的事。
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的话,任谁也不会把这个虽然长得不错,但一脸凶相,气势骇人的青年和代表正义的警察联系在一起。
没有再多犹豫,在西装外套上浴衣的前·警官先生出现在了单人卧室里,他的面前是平躺在床上睡的正熟的现·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沉默的,表情凝重的,对目前一无所知的仍在梦境里徜徉的幼驯染,缓缓伸出了双手。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相当的精彩。
先是白天上班时间接到出动任务,米花町水族馆有炸|弹,犯人是为了报复今天由学校组织参观水族馆的其中一个小学生的父亲。接到电话后萩原研二立刻带着同事们赶到了现场,争分夺秒的把数量多到不得不怀疑犯人还有一个团队的炸|弹拆除了。
危机解除后他还听到旁边和他一样刚从沉重的防爆服里解脱出来的同事吐槽,这么多的炸|弹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在不被工作人员发现的前提下安装好的。
萩原研二觉得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再就是晚上下班的路上,因为突然嘴馋想去买点小面包来明天当早餐,结果遇上了一个骑摩托车抢劫的人,被抢包的女生离他不远,他当时正好拿着手机准备和幼驯染发短信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看到这一幕没有多想的就把手里的手机对着摩托车上的人砸了过去。
最后抢劫犯被成功抓住,他的手机也在砸中目标后一个反弹,飞进了旁边的喷泉池里。
看着屏幕已经碎成花、还在滴着水的手机,萩原心疼不已。不过至少阻止了一起犯罪事件的发生,也不后悔。倒是那个被抢包的女生很愧疚,还想赔他手机的钱被他笑着拒绝了。
不过手机坏掉了就不能支付了,他身上也没有带现金,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小面包往家走。
晚餐吃的是萩原自己下的荞麦面,他不会弄太复杂的料理,倒是对下面颇为拿手。饭桌上,松田阵平一边飞快嗦面,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打字,手机频频飞到他面前,萩原研二好几次都觉得它可能会直接拍在自己脸上。降谷零在旁边时不时的说一些他们这次“旅行”中途发生的趣事。三个人气氛轻松愉悦。
萩原研二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虽然有点遗憾伊达班长和小诸伏不在这里,五个人没有到齐,但仅仅是这样他也足够开心了。
如果要说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小阵平见面、和他拥抱、和他面对面的说话、笑闹,那一定是假的。
但就像小降谷的特殊体质,能遇到小阵平,让他成为他的式神,已经是一种运气很好的表现了。他还能和小阵平对话,知道他的存在也已经很奇迹了。
人不能太贪心。这是萩原研二自小就懂得道理。要的太多了,可能会连本来就拥有的东西都一并失去。
所以,保持现状就好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被实现了。
被一掌呼醒的半长发青年仍处于蒙圈状态,但还没等他从卡机状态缓冲过来,就被幼驯染扔过来的衣服砸了一脸。
他颤抖的把头上的外套扒拉下来,睁大眼不可置信到呼吸急促,“小阵平?”
“……是你吗?”
正在衣柜前给萩原扒拉裤子的松田阵平手一顿,随后从衣架上随便拽了一条走过来,与他对视。
他把手里的长裤递过去,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别到胸前口袋上,轻轻笑起来。
“是我。”他说。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离眼泪喷涌而出只有一步之遥了,实际上他的眼圈已经全红了,他动作敏捷的掀开被子直接对着站在床边的人扑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
触手不是他想象的,冷的不似活人的温度,而是带着一点温热的,属于活人的体温。甚至因为距离之近,他还听到了松田阵平的呼吸声。
“小阵平这是?”没有拥抱太久萩原研二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方便更能看清幼驯染的样子。
卷发青年和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样子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套在西装外的一件深蓝色……浴衣?
小降谷和小阵平去熊本的真正原因,他们并没有和他还有伊达班长说过。但他们都能猜到可能是和小阵平有关,再加上以前小降谷也和他说过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见到小阵平,这样类似的话。不难推理出那个见面的方法和这件浴衣有莫大关系。
但小阵平不会什么都不和他提前说,就这样过来和他见面,再加上他给自己拿衣服的举动……
大脑摆脱掉了困意的纠缠,开始高速运转。
脸上的笑意褪去,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是小降谷出事了吗?”
小林琴子是米花町中央医院的一名护士,今天轮到她值夜班。
护士站其他的人都去各楼负责区域巡视检查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里。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那边走廊传来,随之就是疾跑过来的两个青年。一个在西装外套外面还穿着一件样式朴素的蓝色浴衣,另一个半长发的青年背上背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金发……青年?少年?
小林琴子判断不出他的确切年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在快速的询问了两人病人的基本情况后为他们挂了急诊。
目送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小林琴子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刚才匆匆一瞥,那个似乎是混血的金发男生肤色偏深,但是高烧烧的脸上的红清晰可见。
希望他不会有事吧。